迎夏還是搖頭,淚水甩落在祝夫人的手背上,對方視線從上面飄過,微不可覺地皺了下眉。
按下不耐,繼續(xù)溫聲勸:“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要是嫁個三餐要你餓肚子的,年紀再相襯,又有何用?!?
迎夏哭得說不出完整話:“我……我不怕……的,迎……夏愿,愿意吃……苦?!?
祝夫人氣笑了:“快別說這樣的傻話,吃苦就能填飽肚子了?傻迎夏,你太天真了?!?
迎夏還在哭。
“這樣吧,我作主,給你十兩銀做體己傍身?!?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都看向祝夫人。迎夏自己也忘了哭,怔怔抬眸,稍頃卻講價一樣接了句:“二十兩?!?
祝四和他姨娘都不可思議將視線轉到她身上。
連祝夫人都愕在原地,須臾,面色冷下去,她抽出手,再懶得與她拉扯,冷笑道:“行,就二十兩?!?
丟下這一句話,她扭身進了屋。
迎夏拿袖子抹了一把涕淚,里中祝夫人罵道:“干個活有頭無尾的,還不滾進來收拾,等我請你做?”
她按了按雙眸,面上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應聲:“誒,來了,馬上好?!?
祝四攥著拳,說不清為什么,心口堵得慌。
他姨娘低聲道:“咱們先回后面?!?
母子倆一起回了東廂房。
逢春開門時,面上還是一副受驚不輕的表情。見了他們忙問:“怎么樣了?”
她姨娘嘆了口氣:“迎夏同意了?!?
“真的?!”逢春面上帶著明顯的欣喜:“她真的同意了?”
姨娘瞧了她一眼,“是真的。夫人答應給她二十兩體己銀子,她同意嫁了?!?
逢春瞪大眼,轉頭望著哥哥:“二十兩!”
祝四點頭:“是這樣,沒錯?!?
“難怪她肯嫁了,二十兩,在祝家做死一輩子,也不可能攢二十兩銀,她沒兄弟又沒姨娘疼,銀子比什么都實在。”
逢春就事論事,接著說:“那員外郎新鮮她時,說不準還能再給她點……”
“逢春?!币棠锿蝗淮驍嗨骸皠e說旁人了,你平日偶爾也出門,有交好的小子嗎?”
祝逢春瞬時爆紅了臉:“我……我怎么會有,我最是守……守規(guī)矩的。”
姨娘神情凝重:“姨娘沒有要怪你,只是想跟你說,你的年紀也差不多是出閣的時候了,要是有交好的,姨娘去跟你父親提一嘴。萬一能成呢?”
“姨娘,不能因為迎夏這一出,就急著將逢春嫁了,若是沒嫁好,嫁了也是受苦。”
祝四神色間都是不贊同。
“姨娘曉得。”她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可是,迎夏說得對的,逢春比她還大幾個月,下一個必然就是逢春了,與其等著他們作踐,倒不如找個她自己歡喜的,吃苦也認了?!?
“姨娘說的什么話?再說迎夏的事都還沒走明面呢,哪有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