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宮年前便已向陛下請過旨意。陛下親口允諾,只要本宮心悅,不論家世出身,皆可認(rèn)在膝下?!?
太子溫聲道:“孤并非看重門第之人,只是,”他目光在云昭臉上輕輕刮過,“既入宗譜,總需經(jīng)禮部勘合,方合禮制。”
“姜尚書不正在此?”秦王悠悠添了一句。
“罷了?!碧訜o奈一笑,“既然姑母心意已決,堂兄也樂見其成,孤再多,倒成了不解風(fēng)情的惡人了?!?
長公主似被取悅,拊掌笑道:“這才是本宮的好侄兒?!?
秦王則朝長公主的方向略一舉杯,聲線微沉:“恭喜?!?
簡簡單單的兩個(gè)字,卻讓云昭心頭微跳。
她下意識地抬眸,卻正撞入蕭啟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眸色幽深,似笑非笑,正牢牢鎖著她。
云昭捉摸不透,這聲“恭喜”到底是說給誰聽的,一時(shí)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心緒微亂,只得垂下眼簾,動作極輕微地輕點(diǎn)下頦,算作回應(yīng)。
笑站在一旁的周嬤嬤,指揮手下婢女遞上茶盞:“姑娘,敬茶罷!”
云昭雙手接過,穩(wěn)穩(wěn)跪下,將茶盞高舉過眉,聲音清晰而恭謹(jǐn):“云昭拜見義母?!?
階下,姜綰心死死咬住下唇,口中已嘗到一絲血腥味。
若不是今日接連出事,這一切本該是她的!碧云寺第一炷香的殊榮,長公主的專寵和“義女”之喜,本該是她的囊中之物!
不遠(yuǎn)處手撫胸口立在人群中的姜珩,亦滿眼恨意。
他恨自己當(dāng)日心慈,眼見她被下了化功散,便沒再多刺她幾劍!恨沒有堅(jiān)持下山找到她的尸身,拋入漫山野火之中!
一念之仁,卻給今日的自己和心兒,留下這么大的禍患!
“好孩子?!遍L公主含笑受了云昭這杯茶,柔聲問道:“既成本宮義女,我兒可有何心愿?今日本公開懷,但說無妨。”
云昭起身,眼底滑過一絲暗芒,聲音卻故作輕顫:
“昭兒不敢隱瞞。此次上京,實(shí)為尋親而來。奈何與親生父母分別十六載,不知,他們可還愿認(rèn)我這個(gè)女兒?!?
長公主見她肩膀微顫的模樣,只當(dāng)她心中惶恐委屈,當(dāng)即憐愛之心大起:
“傻孩子,既有本宮替你做主,誰敢不認(rèn)?你只管說來!”
在場有好事者問:“云姑娘既說進(jìn)京尋親,也就是說,此人必定在京城了,為官還是經(jīng)商?”
秦王亦在此時(shí)淡淡開口:“小醫(yī)仙神清骨秀,瞧著倒像是世家出身。不知滿朝文武,哪一位是云姑娘的生父?”
平日里,秦王性情冷冽,極少將心思放在什么人身上,今日卻為了一個(gè)女子,一連三次開口。
難道,真是鐵樹開花了?
在場眾人見狀,紛紛將目光投在云昭身上。
就連一直對云昭神色疏淡的太子,也投來探究的目光。
云昭抬起頭,眼底沒有淚水,卻清清楚楚透著恨意。
她看著長公主,輕聲道:“我父親姓姜,乃當(dāng)朝禮部尚書,姜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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