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引人矚目的六阿哥胤祚,卻只與四阿哥、五阿哥一同封了貝勒!
雖然以他的年紀(jì),初封貝勒已是恩寵,但與他前番展現(xiàn)出的鋒芒和眾人心中的預(yù)期相比,這無疑是一種……刻意的壓制。
圣心難測!
旨意傳到永壽宮時,楚正由胤祚陪著在院中曬太陽。
聽聞消息,她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兒子。
胤祚臉上并無太多意外或失落的神色,依舊平靜。他接過圣旨,謝恩,儀態(tài)無可指摘。
“祚兒……”楚輕聲喚道。
胤祚走到她身邊,微微一笑,語氣平和:“額娘,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貝勒之位,于兒臣年紀(jì),已是隆恩。皇阿瑪……這是為了保護(hù)兒臣。”
他看得明白。封大哥、三哥為郡王,是將他們置于明處,吸引目光;而將他與其他幾位兄長同封貝勒,既是安撫,也是告誡,更是將他暫時藏于眾人之后,避開風(fēng)口浪尖。
楚看著兒子清澈卻深邃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的祚兒,真的將帝王心術(shù),看得透徹。
然而,這份“透徹”背后,是否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她不得而知。
這道分封的旨意,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重新?lián)軇恿俗辖堑臋?quán)力棋盤。
胤禔,雖得了王爵,心中卻并無多少喜悅。他知道,這不過是皇阿瑪平衡之術(shù)的一顆棋子,那個“直”字,更像是一種反諷。但他依舊將這視為一個機(jī)會,一個重整旗鼓的機(jī)會。
誠郡王胤祉,則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突如其來的矚目與追捧,讓他頗不習(xí)慣。他依舊每日讀書習(xí)字,只是與他攀交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連他的生母榮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恩寵”弄得有些惶惑不安,再三叮囑兒子要謹(jǐn)慎。
四貝勒胤禛,依舊是那副沉穩(wěn)模樣,按制謝恩,并無多余行。只是他低垂的眼眸中,思緒翻涌?;拾敶伺e,意在制衡六弟,卻也給了他和三哥機(jī)會。
這潭水,越來越深了。
而被封為貝勒的胤祚,則仿佛真的沉寂了下去。他除了按例上朝、去尚書房,便是待在永壽宮或是自己的貝勒府讀書、習(xí)武,絕少與朝臣交往,對幾位新晉的郡王兄長更是恭敬有加。
佟妃看著這重新變得“均衡”的局面,滿意地抿了一口茶。
水渾了,才好摸魚。至于最后誰能得利……她撫摸著腕上的翡翠鐲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深宮里的日子還長著呢,走著瞧便是。
玄燁冷眼旁觀著兒子們的反應(yīng),對胤祚的“懂事”與“沉靜”愈發(fā)滿意。
他知道,這份沉寂之下,蘊藏著怎樣的潛力。暫時的壓制,是為了將來更穩(wěn)健的騰飛。
紫禁城的春天,就在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愈涌的分封制衡中,悄然流逝。新的格局已然形成,新的較量,也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悄然拉開了序幕。
仲夏的風(fēng)帶著些許的水汽,拂過永壽宮庭院里的石榴樹,吹得那新葉沙沙作響。
楚披著件薄薄的云錦外衫,靠在廊下的竹椅上,看著乳母抱著九阿哥在院子里慢慢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