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著一身藕荷色宮裝,臉上帶著慣常的、恰到好處的淺笑,“六阿哥再出色,也不過是個庶子,如何能與太子爺您相提并論?皇上多看重些,不過是念在他年紀(jì)小,生母又得寵罷了?!?
她走到胤礽身邊,拿起那本被摔落的書,輕輕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帶著幾分憐惜:“只是……太子爺也要體諒皇上的苦心。皇上對您期望最高,要求自然最嚴(yán)。您看那六阿哥,不過是會背幾句番文,認(rèn)得幾個洋碼子,獵了只野物,皇上便如此褒獎。若太子爺您也能在這些新奇玩意上多用些心,博皇上展顏,豈不更好?”
她這話,看似勸慰,實則句句都在挑火。將胤祚的努力輕描淡寫地說成“新奇玩意”,將玄燁的贊賞歸結(jié)于“生母得寵”和“年紀(jì)小”,更暗示太子不如胤祚會討皇帝歡心。
胤礽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想起皇阿瑪看他功課時那審視、偶爾流露出失望的眼神,再看對老六那般溫和嘉許,心中的不平如同野草般瘋長。
“姨母說的是。”胤礽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聲音卻有些發(fā)冷,“是孤……以往太過拘泥圣賢書了。”
平妃滿意地笑了笑,又道:“太子爺明白就好。您是儲君,胸襟氣度自非旁人能及。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永壽宮如今圣眷正濃,六阿哥又這般出挑,難免有些人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太子爺平日與他們相處,還需多留個心眼才是。”
她并未明說“他們”是誰,但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卻讓胤礽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自那日后,太子對待胤祚的態(tài)度,便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往日里,太子雖因身份尊貴,與兄弟們不算十分親近,但表面功夫還是做的。
如今,在尚書房或是宮中偶遇,太子看胤祚的眼神,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和審視。偶爾胤祚回答師傅提問出眾,太子的嘴角會幾不可察地向下彎一彎。chapte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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