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怡眉給裴相山包扎完傷口,房間里一時間只剩下兩人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她看著裴相山線條冷硬的側臉,他依舊沒有看她,目光落在空無一物的墻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沒有收拾醫(yī)藥箱,也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她沉默了幾秒,然后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裴相山,很晚了?!?
裴相山“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依舊沒有看她。
杜怡眉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繼續(xù)說道:“我今晚可以在你家借住嗎?”
她說完,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fā)燙,但還是倔強地看著他。
她知道他家只有一間臥室,她提出在這里借住,意味著什么,再明顯不過。
裴相山終于轉過頭,看向她。他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
他搖了搖頭,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不方便,我給你在旁邊酒店訂個房間吧,不遠,有一家四星級的,環(huán)境不錯?!?
他拒絕得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杜怡眉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澀。
她看著他,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和委屈:“裴相山,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這樣嗎?”
裴相山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眉頭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語氣依舊平淡,甚至帶著點規(guī)勸的意味。
“有些話,說破了,對誰都不好,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一直是同事,是朋友,這樣相處,不好嗎?”
“不好!”
杜怡眉猛地提高聲音,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一點也不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做朋友,從來都沒有。”
她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對郁瑾好,幫她,照顧她,是因為你愛她,你想要照顧她,保護她,所以我才幫你,我看著你為她做那么多事,看著她坐牢你去探視,看著她出獄你幫她安排生活,我看著你眼里只有她,我都忍了?!?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可是現(xiàn)在呢?她已經回到周津成身邊去了,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他們才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你為什么還要看著她,為什么心里還是只有她,那我呢,裴相山,我算什么?”
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里。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陪著你,幫你分擔所有的事情,你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一點點都沒有嗎?”
裴相山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看著她眼里幾乎要溢出來的痛苦和愛戀,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冰冷的字。
“沒有。”
這兩個字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進了杜怡眉的心臟。
她所有的勇氣,所有的期待,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抓住他手臂的手緩緩松開。
但下一秒,一股混雜著絕望、不甘和憤怒的情緒猛地涌了上來。
她看著裴相山那張依舊沒什么表情的臉,看著他緊抿的說出殘酷話語的唇,一股邪火直沖頭頂。
她突然用力,猛地將他往后一推。
裴相山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蹌著向后倒去,重重地坐回了沙發(fā)上。
他有些錯愕地抬頭,看向杜怡眉。
杜怡眉卻沒有停下,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直接跨前一步,分開雙腿,騎坐到了他的身上。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身體因為激動和哭泣而微微顫抖。
“你撒謊?!?
她幾乎是嘶吼著,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帶著灼人的溫度。
“你明明有感覺,你的身體有感覺,你對我有感覺,你為什么不敢承認?”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以及那無法完全掩飾的屬于男性的本能反應。
這讓她更加確信,他并非完全無動于衷。
裴相山被她壓在身下,女人的身體緊密相貼,溫熱的淚水滴落,帶著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的身體確實有那么一瞬間的緊繃和異樣,但那更多是生理上的本能反應。
他的眼神迅速恢復了清明,甚至變得更加冰冷。
他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狀若瘋狂的杜怡眉,眼神里沒有一絲情欲,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和失望。
他抬起手,沒有推開她,只是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她抓著自己衣襟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杜怡眉的耳膜上。
“杜怡眉,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她被淚水模糊的眼睛,吐出了更加傷人的話語。
“你這樣,跟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妓女,有什么區(qū)別?”
“杜警官。”
最后三個字,他咬得極重,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杜怡眉的臉上。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眼睛瞪得極大,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屈辱和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