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水秀心思純凈,留在宮中,難保不會被某些人當作靶子,或是被接下來的風波波及。
她必須確保水秀絕對安全。
“聽露?!?
水仙召來心腹,神色鄭重,“立刻去安排,找個穩(wěn)妥的由頭,就說本宮體恤妹妹思家,即刻送二小姐回府暫住。多派可靠人手護衛(wèi),在她安全離宮之前,消息不得外泄?!?
“是,娘娘?!?
聽露深知利害,毫不遲疑地領(lǐng)命而去。
水仙看著聽露離去的背影,心中那份因家人而生的柔軟與堅定愈發(fā)清晰。
父母、妹妹,是她重生以來拼命向上爬的動力,也是她絕不容觸碰的逆鱗!
只有確保水秀遠離漩渦,她才能心無旁騖地去面對接下來的風浪。
宮門外,長街寂寂。
水秀在幾名低調(diào)卻精干的宮人護衛(wèi)下,正準備登上馬車。
她雖有些疑惑姐姐為何突然讓她回家,但自幼對姐姐的信賴讓她并未多問,只當是尋常省親。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水秀下意識回頭,只見淡泊晨光中,一人一騎正疾馳而來。
馬上的青年將軍一身玄色戎裝,難掩挺拔英姿,眉宇間昔日的紈绔之氣已被邊關(guān)風沙磨礪成沉穩(wěn)鋒芒,正是義信侯袁馳羽。
“小侯爺!”
水秀眼睛一亮,臉上瞬間綻開明媚笑容,毫無芥蒂地提著裙擺小跑過去,“你怎么突然進宮了?”
袁馳羽勒住馬韁,目光落在她燦爛的笑臉上,原本因軍務(wù)而略顯緊繃的俊臉,線條下意識地便想柔和下來。
然而電光火石間,腦海中閃過上次分別時,她那句清脆坦蕩的“我們是好朋友”,心頭莫名就是一堵,那剛欲揚起的嘴角又被強行壓下,只從喉間逸出一聲淡淡的:“嗯?!?
他目光掃過她身后的馬車和護衛(wèi),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水秀卻渾然不覺他百轉(zhuǎn)千回的心思,仰著臉,語氣里滿是真誠的欽佩:“我聽姐姐說了,小侯爺你在西北又立了大功!估計是進宮來見皇上吧,你真的好厲害!”
她的話語像羽毛,輕輕搔過袁馳羽的心尖,帶起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癢。
那點因“好朋友”而生的別扭瞬間被沖散了不少,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又被他迅速強行壓下,故作冷淡地應(yīng)道:“職責所在。”
眼見水秀轉(zhuǎn)身欲要登車,他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終究還是沒忍住,追問了一句,聲音刻意保持著平靜。
“你……這就出宮了?何時再進來?”
水秀回過頭,沖他嫣然一笑,灑脫地揮了揮手:“不知道呀,看姐姐安排吧!小侯爺,我先走啦,再見!”
說完,她便利落地扶著宮人的手,登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內(nèi)外。
袁馳羽勒馬原地,望著馬車緩緩啟動,最終駛遠,只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的車轍印。
他耳根處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層薄紅,心頭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若失,低聲自語,帶著幾分懊惱,又藏著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在意。
“……誰要跟你做朋友?!?
禮和宮內(nèi),水仙已得到了水秀安全離宮的消息,心下稍安。
她起身,走到銅鏡前。
鏡中映出一張傾城容顏,眉如遠黛,目若秋水,通身的氣度沉靜雍容,早已褪去了昔日為婢時的謹小慎微,只剩下屬于皇后的風華。
“更衣?!?
她淡淡吩咐。
她任由宮人為她整理衣冠,眼神平靜無波,唯有在最深處,掠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一切準備就緒。
“擺駕,”水仙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淡淡的警惕,“去冷宮?!?
鳳輦緩緩起行,朝著皇宮西側(cè)那片象征著絕望的宮苑行去。
宮道深深,晨光透過高墻的縫隙,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水仙端坐輦中,指尖輕輕撫過袖口冰涼的刺繡。
劉思敏,劉太妃……
她們究竟知道什么?所提到的有關(guān)昭衡帝的身世辛秘又會是什么?
她,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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