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的秋風(fēng)掃過層林,將葉片染就更深重的紅黃,一個月的光景便在豐收的忙碌與喧囂中倏忽而逝。杜家村,不,如今或許更應(yīng)稱之為“金谷”,已然悄然換了一番氣象。
在原先那兩間低矮簡陋的茅草房不遠處的向陽坡地上,一座嶄新的府邸拔地而起,背倚蒼翠山巒,面朝萬畝翻滾著金黃與濃綠的沃野,氣派恢弘?yún)s又與周遭山水田園奇妙地融為一體,毫無突兀之感。
這便是工部奉旨,調(diào)集能工巧匠,日夜趕工為杜遠修建的“金谷縣子府”。
府邸并未追求過于龐大奢靡的規(guī)模,而是更注重實用、堅固與環(huán)境的和諧。近兩人高的青磚圍墻厚重結(jié)實,圈出了一方寧靜的天地。朱漆大門上,碗口大的瑞獸銅環(huán)在秋陽下閃爍著沉穩(wěn)的光澤,門楣之上,高懸著李世民御筆親書的“金谷杜府”四個鎏金大字,筆力遒勁,帝王恩寵盡顯無疑。
邁過尺高的門檻,迎面是一面雕刻著松鶴延年圖案的青磚影壁,繞過影壁,眼前豁然開朗。待客的前廳寬敞明亮,地面鋪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書房窗明幾凈,一應(yīng)家具皆是用上好的榆木與花梨木打造,樣式簡潔大氣,線條流暢,摒棄了繁復(fù)冗余的雕飾,更顯沉穩(wěn)內(nèi)斂。
穿過一道精巧的月亮門,便進入內(nèi)院。左右?guī)恳?guī)整,供家人或重要的客仆居住,正房是杜遠的居所,臥室、小書房、起居間劃分合理,推開雕花木窗,便能將金谷的豐收盛景盡收眼底。
最令杜遠滿意的是后院,他特意讓人開辟了小片試驗田般的菜畦和一座用透明魚膠片覆蓋的暖房(用于他試驗冬季蔬菜),甚至還巧妙地引來了山泉,挖了一方小小的活水池塘,幾尾錦鯉在其中悠然游動。
整座府邸,一磚一瓦都透著工部的扎實功底。墻體厚實,梁柱粗壯,可抵風(fēng)雨百年。功能分區(qū)明確,動線合理,絕無華而不實之處。
更妙的是,杜遠將自己那些“奇思妙想”也融入其中:墻體內(nèi)預(yù)埋了將來可能安裝簡易“自來水”系統(tǒng)的粗竹管道,書房預(yù)留了足夠擺放更多書籍和他那些“格物致知”的奇怪儀器的空間與加固的臺面。
雖無王府的極盡奢華,但處處可見匠心獨運與對未來發(fā)展的深遠考量,與杜遠那“務(wù)實創(chuàng)新”的性子極為契合。
搬入新居那日,杜遠站在院中,看著寬敞明亮的屋舍與窗外那片由他一手締造的、熟悉的田園風(fēng)光,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踏實與滿足,總算在這大唐,有了一個真正像樣的、屬于他自己的“家”。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長安東市,最繁華的街口,“金谷豐登樓”的裝修圍擋也已全部拆除,將這棟氣象一新的三層建筑徹底展露在世人面前。
揭幕那一刻,即便是見慣了帝都繁華的長安市民,也不由得發(fā)出陣陣驚呼與贊嘆。三層樓宇拔地而起,飛檐斗拱如鵬鳥展翅,漆色選用了沉穩(wěn)的赭紅與暗金,鮮亮卻不刺眼,于富麗中透出雅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巨大的門窗,竟鑲嵌著一片片打磨得頗為透亮的琉璃片!(此為杜遠咬牙下的血本,雖不如后世玻璃清澈,但在這個時代已堪稱奢侈華美),秋日陽光照射其上,折射出璀璨炫目的光華,幾乎晃花了人的眼。
推開沉重的紅木大門,內(nèi)部景象更令人稱奇。一樓大堂極其開闊敞亮,五十張厚重的柏木方桌與長凳擺放得橫平豎直,地面鋪著尺許見方的青磚,被擦洗得光可鑒人。
靠墻處設(shè)有一長排前所未有的明亮展柜(杜遠設(shè)法燒制的初級玻璃,已是驚世駭俗),屆時將用于陳列令人垂涎的特色熟食或逼真的食物模型。
巨大的黑漆菜單水牌懸掛在最醒目的位置,其上字跡碩大清晰。通往二樓的樓梯異常寬敞,鋪著厚實的猩紅色地毯。
二樓是三十個獨立包間,房門上掛著刻有“蘭亭”、“梅塢”、“竹韻”等雅致名稱的紫檀木牌。推門而入,內(nèi)里裝修明顯提升數(shù)個檔次:墻壁粉刷得雪白,掛著意境悠遠的山水畫或氣勢不凡的字帖(其中不乏李世民、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友情贊助”的墨寶),清一色的紅木圓桌配著雕花靠背椅,桌上擺放著細膩光潤的青瓷餐具和銀鑲頭的筷箸。
更絕的是,每個包間墻角都設(shè)有一個精巧的銅鈴,通過隱藏在墻內(nèi)的繩索連通至樓下的侍者區(qū)域,客人只需輕輕一拉,便有專人前來服務(wù)。
三樓則最為神秘,尋常賓客恕不接待。僅有五個超大型的豪華包間,內(nèi)部極盡奢華之能事:鋪設(shè)著來自西域的厚實絨毯,腳踏上去悄無聲息,家具皆是名貴的紫檀木打造,甚至還用屏風(fēng)隔出了獨立的休息區(qū)與專門的茶臺,配有容貌姣好、訓(xùn)練有素的侍女專職伺候。這里,-->>將是真正頂級權(quán)貴私密宴飲、洽談要事的絕佳場所。
酒樓門前,那塊巨大的、由陛下御筆親題(大概率)的“金谷豐登樓”匾額,以及兩側(cè)寓意吉祥的楹聯(lián),依舊被喜慶的紅綢嚴(yán)密遮蓋著,引人無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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