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所有這些奢華與精致,此刻都淪為了一幕慘烈悲劇的背景板!
房間的中央,那面巨大的、鑲嵌著繁復(fù)鎏金邊框的落地穿衣鏡前,
沈永昌的尸體,以一種極其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態(tài),僵直地矗立著!
他穿著極其考究的深灰色條紋西裝——由頂級的英國進(jìn)口羊毛呢制成,質(zhì)地細(xì)膩,光澤內(nèi)斂。
但這身本該襯托他身份氣度的華服,此刻卻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未完成的、如同被詛咒般的狀態(tài)!
上衣的左肩、后背、以及右臂袖口的縫線處,明顯是新近縫合的,
針腳細(xì)密、均勻、一絲不茍,用的是閃耀著微弱、卻異常醒目的金光的絲線。
那金線在幽暗的光線下,如同某種邪惡的符咒,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然而,西裝的其他部分——右肩、前襟、下擺、
以及同色的西褲——卻完全是未縫合的布料狀態(tài),昂貴的面料松散地搭在他身上,
邊緣粗糙,如同被粗暴撕開的傷口,露出里面雪白的、漿洗得筆挺的襯衫。
這使他看起來不像一個體面的商人,更像一個被隨意披掛上殘破戲服、等待行刑的囚徒!
他保持著一種極其僵硬、如同人形模特般的姿勢:雙腳微微分開,與肩同寬,
腳跟并攏,穿著锃亮的黑色定制小牛皮鞋。
雙臂微微張開,與身體呈約30度角,手肘微屈,手掌自然下垂,指尖微微內(nèi)扣。
這是裁縫為客人量體、試樣時,要求客人保持的標(biāo)準(zhǔn)姿態(tài),
以便精確測量肩寬、袖長、胸圍等關(guān)鍵尺寸。
這種姿勢在平時顯得從容自信,但在此刻,
在死亡的籠罩下,卻顯得無比詭異、僵硬、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儀式感!
而奪走他生命的兇器,赫然插在他的胸口——心臟正中央!
那是一柄造型極其華麗、充滿異域風(fēng)情和殺伐之氣的古董波斯彎刀,
刀身彎曲如新月,弧度優(yōu)美而致命,在幽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象牙刀柄上,鑲嵌著鴿血紅寶石和深邃的藍(lán)寶石,排列成繁復(fù)的幾何圖案,
此刻卻沾染著粘稠的、暗紅色的血跡,在幽暗中閃爍著妖異、嗜血的光芒!
這把刀,正是書房一側(cè)玻璃展柜中陳列的珍品之一!
此刻,它不再是冰冷的藝術(shù)品,而是飽飲鮮血的兇器,
刀柄上,纏繞著幾圈與西裝縫線同款的金色絲線,
絲線繃得筆直,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如同琴弦般緊繃,
末端深深地嵌入西裝左肩那新縫合的針腳之中,
那金線,仿佛成了連接兇器與犧牲品的、染血的臍帶!
鮮血,深紅色的、粘稠的、帶著生命余溫的鮮血,正從刀口處汩汩涌出,
浸透了西裝前襟那昂貴的灰色羊毛呢,深色的血跡迅速蔓延、擴(kuò)散,如同地獄之花在衣料上綻放,
更多的血液沿著衣襟滴落,在他腳下那張同樣價值不菲的深紅色波斯地毯上,
洇開一大片觸目驚心的、如同潑墨般的暗紅,
那暗紅還在緩慢地、貪婪地向外擴(kuò)散,吞噬著地毯上精美的花紋。
沈永昌那張保養(yǎng)得宜、平日里不怒自威、掌控著龐大航運(yùn)帝國的臉上,
此刻凝固著一種極度驚愕、難以置信、混合著巨大痛苦和瞬間茫然的復(fù)雜表情,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已經(jīng)渙散、放大,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空洞的黑暗,
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發(fā)出最后的呼喊或質(zhì)問,卻永遠(yuǎn)凝固在了那個瞬間!
他的整個身體,被定格在了這量身姿態(tài)的最后一刻,成為了一座充滿諷刺和恐怖的血色雕塑!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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