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陛下竟然玩真的?
要我們以死明志?
朝議嘛,演戲嘛,不是實打?qū)嵉乃腊。?
你干嘛?
崔呈秀也傻了。
他突然懷疑是不是皇帝早有布局,讓毛羽健、劉懋上來演一出死諫大戲,好借機搜查內(nèi)閣,連自己一鍋端?
要真搜查,那不是直接坐實自己貪贓枉法,欺瞞圣上的罪名?
這一下,不止崔呈秀慌了。
錢謙益那邊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
他心里只有三個字:失算了。
他太高估這位年輕皇帝了。
忘了信王雖通四書五經(jīng),卻未受過帝王之術(shù)的教導(dǎo)。
不會那套舉重若輕的權(quán)術(shù),只會認死理。
現(xiàn)在好了,別人死諫,他真讓人死。
所有人都傻了,
只有崇禎一個人清醒得可怕。
他早就打算在今日早朝拿崔呈秀開刀。
結(jié)果瞌睡有人給遞枕頭。
死諫?
好啊,那就真死一次。
他要的就是鬧大。
朝堂不流血,大明就不會變。
崇禎嘴角微揚:“兩位愛卿,為何還不以死明鑒?”
毛羽健臉色煞白,聲音顫抖:“陛下,臣所死諫,乃古圣先賢之意,雖為死,卻非真死,而是……”
“啪!”
崇禎一拍龍椅冷聲道:“也就是說,你之鑿鑿,不過說說而已?
朝堂之上,當面欺君,該當何罪!”
聲音不大,卻氣勢如虹。
“來人!”
“在!”
“將這欺君之徒拿下!”
空氣瞬間凝固。
群臣傻眼。
問題沒解決,把提出問題的人解決了。
這是自萬歷以來頭一回。
也是頭一回,沒有人站出來求情。
誰敢?
死諫你自己說的,皇帝答應(yīng)了。
結(jié)果讓你真死,你又反悔了。
這不是欺君是什么?
一刀鞘拍在毛羽健和劉懋臉上。
錦衣衛(wèi)掀袍一兜,拎人而去。
干凈利落,帶著一種暴力的優(yōu)雅。
崇禎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像錦衣衛(wèi)。
“王承恩,去。帶人搜查內(nèi)閣。朕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欺朕!”
眾臣心頭一顫。
原來,這戲才唱到一半。
崔呈秀徹底慌了。
他知道,自己再死撐著,就真要死在這了。
“陛下,臣有罪!”
“崔卿何罪?”
“建奴猖獗,臣為兵部尚書,不能為陛下分憂,臣罪該萬死!”
他跪地長叩,聲淚俱下。
“懇請陛下允臣辭官歸鄉(xiāng)……”
崇禎淡淡應(yīng)道:“允了?!?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念爾操勞多年,賜車馬一輛,可攜親歸鄉(xiāng)?!?
走可以,錢留下。
朝堂一陣死寂。
崔呈秀謝恩叩首,面色如土。
他明白,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
能活著離開,已是天恩。
所有人都以為朝會該結(jié)束了。
結(jié)果,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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