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念舊誼,懷天下,肯伸援手,則新羅上下,必永感天恩,誓死效忠……此信若達,便是恩靜再生之日,亦是大唐得一直正忠仆之時……”
寫罷,她將絲帛小心卷好,塞入那枚玄鳥玉佩的隱秘夾層之中。
隨后,她將這枚關(guān)系著新羅國運和她個人生死的玉佩,鄭重地交給了老宮女,緊緊握住對方枯瘦的手,一切盡在不中。
老宮女渾濁的眼中含著淚,重重磕了一個頭,將玉佩貼身藏好,趁著夜色,利用一條早已探明的、廢棄已久的排水暗道,悄然離開了這座已成為牢籠的王宮。
金恩靜獨自站在冰冷的窗前,望著窗外無盡的黑暗與飄雪,手中緊緊攥著兄長留下的另一件信物,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承乾……殿下……您能收到我的信嗎?您……會是我和新羅的希望嗎?”
她低聲呢喃,聲音在空寂的宮殿中回蕩,充滿了無盡的忐忑與一絲微弱的、卻不肯熄滅的期盼。
而遠在青州的李承乾,對此還一無所知。
命運的絲線,卻已悄然將新羅的存亡,與東海之濱的青州,緊密聯(lián)系了起來。
送別李世民后,李承乾肩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
一年之期,他必須讓青州展現(xiàn)出足以改變大唐國運的潛力。
在確保陌刀坊、鹽場、海貿(mào)等事務(wù)高效運轉(zhuǎn)的同時,他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一項更為隱秘、也在他看來更具顛覆性的研究中——火藥。
刺史府后院,一間僻靜且守衛(wèi)森嚴(yán)的獨立院落成了他的“火藥實驗室”。這里遠離喧囂,安全是第一要務(wù)。
院內(nèi),李承乾穿著便于行動的麻布短衣,臉上帶著思索的神色,正對著石臺上擺放的幾樣?xùn)|西發(fā)愁:
泛著濕氣、夾雜著泥土和雜草的塊狀土硝,色澤暗沉、含有雜質(zhì)的硫磺塊,以及他自己燒制、研磨程度不一的柳木炭粉。
旁邊是石臼、小銅秤、絲綢篩網(wǎng)、陶罐等工具。空氣中彌漫著硝石特有的澀味和硫磺的微臭。
“一硝二磺三木炭……”李承乾喃喃自語,眉頭緊鎖。
這個來自前世記憶的模糊口訣,更像是一個籠統(tǒng)的指導(dǎo)原則,而非精確配方。
他知道,黑火藥威力的關(guān)鍵在于氧化劑、可燃物和助燃三者之間最佳的質(zhì)量配比,以及原料的純度、顆粒度和混合均勻度。
“首先,原料必須提純?!彼露Q心。土硝雜質(zhì)太多,他召集懂得“刮硝”、“熬硝”的工匠,指導(dǎo)他們用水溶解、過濾、重結(jié)晶的方法,反復(fù)提純,盡可能得到更純凈的硝石結(jié)晶。
硫磺通過升華法初步提純。木炭則選用木質(zhì)疏松、燃燒性能好的柳木,精心燒制后,用石磨反復(fù)研磨,再用細絲綢篩網(wǎng)篩選出極細的粉末。
在原料處理的同時,配比試驗開始了。他摒棄了最初隨意嘗試的做法,決定進行系統(tǒng)性的對比。
“玄策,記錄?!崩畛星瑢σ慌詤f(xié)助的王玄策說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操作起來。他用小銅秤精確稱量:
他意識到“一硝二磺三木炭”可能并非指質(zhì)量比,或許是體積比或另有含義,但仍從接近的比值開始試
將混合粉末在干燥的石臼中輕輕研磨混合均勻后,取少量置于開闊的石板上,用火折子點燃。
“嗤——噗!”一道耀眼的火光伴隨白煙迅速燃起,燃燒猛烈,但轉(zhuǎn)瞬即逝,除了留下灼痕和煙塵,并無顯著沖擊力。像是加強版的引火物。
硝石十份,硫磺15份,木炭
15份。
燃燒依舊迅速,但煙更大,氣味更刺鼻,威力未見明顯提升。
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