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句虎狼之詞。
她掀開被子,不顧自己此刻未著寸縷,赤著腳,快步走進(jìn)了浴室。
床上的商執(zhí)聿,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
抬手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
雖然被吼了,但他眼底的神色,卻一點都不傷心。
他緩緩躺回床上,將臉埋進(jìn)還殘留著她發(fā)香的枕頭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十五分鐘后,浴室的門打開了。
陸恩儀臉上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與理智。
她忍不住冷聲告誡道:“商執(zhí)聿,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不準(zhǔn)讓軒軒知道?!?
床上的商執(zhí)聿,聞緩緩坐起身。
他靠在床頭,身上只松松地蓋著一層薄被,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和鎖骨。
他看著她,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那他什么時候,可以叫我爸爸?”
陸恩儀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她沉默了兩秒。
“那是他的想法,是他自己的權(quán)利?!?
“他想叫你什么,不想叫你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限制他?!?
說完,陸恩儀不再給他任何追問的機(jī)會,麻利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只是那背影,無論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倉皇。
老家的山間,空氣總是帶著一股清冽的濕意。
陸景軒牽著商奶奶的手,從半山腰的家族墓園慢慢走下來。
他另一只小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把剛剛在路邊采的小野花,花瓣上沾著晶瑩的晨露,是他準(zhǔn)備回去送給媽媽的禮物。
老太太走得不快,滿是皺紋的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意。
她低頭看著身邊這個粉雕玉琢小曾孫,越看越是喜歡。
這孩子,眉眼間簡直是和陸恩儀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可那份沉靜內(nèi)斂的氣質(zhì),又像極了商執(zhí)聿。
“軒軒啊,”商奶奶的聲音溫和而慈祥,“等下回去了,你每天都去睡兒童房,好不好?”
陸景軒聞,停下了腳步。
他抬起頭,烏黑透亮的大眼睛里寫滿了不解,小小的眉頭也微微蹙起:“為什么?我不想一個人睡,我想跟媽咪一起睡?!?
商奶奶看出了他的依戀。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循循善誘道:“因為啊,你爸爸和你媽媽吵架了。他們只有睡在一個房間里才能很快地和好呀?!?
“等他們和好了以后,說不定……軒軒未來還會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你玩呢?!?
“小弟弟?小妹妹?”
陸景軒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幼兒園里那些同學(xué)的樣子。
他們不僅幼稚,還特別愛哭,動不動就跑去跟老師告狀,煩人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