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主動牽住周平的手,兩人借著竹蜻蜓的托力,一前一后向著大巴山更深處的林海掠去。
他們特意選了那種沒有路、未經任何開發(fā)的絕對荒野——可即便遁入這樣的森林腹地,也未必算得萬全。只因這山里藏著的人,遠比想象中要多:
或是隱于山間的修行老怪,常年守著一方秘境,蹤跡難尋卻真實存在;
或是背著竹簍的趕山人,專在無人處鉆尋野參、天麻、靈芝這類稀罕物,腳程比野獸還快;
或是賭命似的探險家,偏愛走沒人踏過的險路,越偏僻越覺得“夠刺激”;
或是扛著魚竿的釣魚佬,哪怕繞幾十里山路,也要找片沒人的溪澗下鉤;
或甚至可能是心存歹念的拋尸者,以為荒林能藏住罪證,卻忘了“偏僻”從不是專屬。
只能說這世上從沒有真正“人類到不了”的地方,更沒有只屬于一個人的“絕對安全區(qū)”。
你能想到的隱蔽之所,那些和你有同樣“避世”或“尋私”需求的人,自然也能想到。
就像此刻,周平和林欣欣剛在一塊青石上落腳,身旁的樹叢突然“嘩啦”一響,一道人影猛地竄了出來。
“誰!”
林欣欣瞬間繃緊身體,周身泛起淡淡的獸化光暈;周平則指尖一捻,掌心已凝出張泛著微光的符箓,兩人齊齊進入警戒狀態(tài)。
樹叢里的人終于完全鉆了出來,一露面就慌忙舉起雙手,連聲音都帶著顫:“別、別動手!兩位俠侶,我真沒惡意——就是剛才瞧見你們從天而降,實在嚇著了,才冒冒失失出來的!”
他沒說謊。這人本就蹲在這處采藥,是周平二人突然降落的動靜驚了他,倒不是有意埋伏。
可林欣欣的目光掃過他背后鼓得發(fā)沉的背包,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那背包縫隙里露著的新鮮草根、沾著泥土的菌柄,再清楚不過。
她周身的獸化光暈又濃了幾分,語氣里沒半分溫度:“阿平,這人是個盜采的。你看他那背包,指不定挖了多少山里的活物。”
話落,她指尖已隱隱彈出細銳的爪尖,看向那男子的眼神像在打量破壞家園的害蟲:“這種糟踐自然的人,留著也是禍害。要不……直接解決了?”
她向來心軟,見不得弱小受欺,可唯獨對這種亂挖亂采、毀傷山林的行為零容忍——在她眼里,破壞這片林海的人,比山間兇獸更可恨。
男子聽見這話,嚇得臉都白了,到了嘴邊的反駁瞬間咽了回去——他瞧得出這兩人身懷異術,真要動手,自己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他忙不迭往前湊了半步,聲音發(fā)顫卻又急著辯解:“兩位俠侶饒命!我真不是故意盜采的,實在是……實在是家里老母親病得重,非得上山找這幾味野藥不可?。 ?
他說著,手不自覺攥緊了背包帶,語氣里添了幾分哭腔,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戲。
“找了好幾個大夫,最后才求來一張方子,可方子上要的都是野生藥材,城里藥房根本買不到。我也是沒辦法,才敢冒險鉆進這大巴山深處……”
哭哭啼啼,情感到位,讓人不由得心生一種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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