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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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維真坐到了沙發(fā)上。

他有個工作間——相當大的書房。不過他不在書房工作，那里有很多紙質(zhì)書籍和“唱片”，宮修明不知道“唱片”、“唱片機”是什么，后來有一次玉維真給他示范了一下用法，于是宮修明每逢玉維真來書房看書，就會關掉環(huán)繞音響，給他挑一張唱片放上。

玉維真要工作的時候，都會在家中隨機找一個角落窩著干活。

他戴上一副宮修明遞過來的平光眼鏡，通話中的全息影像被推到一邊，面前再度展開全息屏。人口資料庫、通訊錄、數(shù)據(jù)中心后臺……新的頁面不斷彈出，進度條爬升至滿格，宮修明調(diào)動外接算力繞開授權，沉默地輔助他做這些事。

“名字和身份?！?

“我的？”

“另一個人的。”

“哈哈我說呢?！?

鳥嘴人撓了撓頭，大概是因為整個頭部被面具和帽子扣得嚴絲合縫，沒有撓到他想撓的地方，手又徒勞地垂了下來。

“他原來是個醫(yī)生，戶口被鎖定沒？尼爾森·格溫，好像是……”

沒等他絞盡腦汁地想出更多信息，玉維真就已經(jīng)拖出了一個人的全息影像，拉到通訊中。

“對的，就是他?！睆?zhí)煨恼f，“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宮修明差點兒呸出了一聲——明明是他輔助檢索匹配的！玉維真哪里和他心有靈犀！當然自己也沒有！這種來路不明的貨色……

“我給他刷個破解，48小時內(nèi)進入不夜城，去人口資源局重新采樣認證?！庇窬S真邊打字邊道，“他的身份很簡單，交通方式需要我安排嗎？還是開個入口就可以？”

“開個入口就行，他的聚居處離不夜城也不遠。”

張?zhí)煨墓烂艘幌?，接著說：“明天上午應該就能過去了，我相信他的效率。哦，對了，這段時間例行檢查嚴格嗎？”

玉維真打字的手停了下來。

察覺到這陣令人不安的沉默，張?zhí)煨膶擂蔚卮炅舜晔郑骸啊蛟S，有什么違禁品目錄沒有？”

“你要讓他夾帶什么東西進來？”

“呃……”

他又在試圖撓頭，當然什么東西也撓不到。宮修明再次克制自己冷笑的欲望，他現(xiàn)在非常希望玉維真能直截了當?shù)鼐芙^他——他剛剛才反應過來這個人什么意思?！懊嬲劇保€能是什么意思？原來這他x的也是一個不夜城外的黑戶，他要偷渡的另一個人，就是他自己吧！

“一個麻煩。”

沉默。

當人感到尷尬時，對時間的感知尺度就會被無限拉長，而這種長久的沉默使張?zhí)煨脑僖簿S持不了剛剛的假面——或者說，他本來也沒什么能在玉維真這里裝的。

“你知道的。”他含含糊糊，“……就那個。”

他和宮修明都十分清晰地聽到玉維真輕嘆了一口氣。

今夜第三次，他們聽到他說，“可以?！?

“那真是麻煩你了?！?

張?zhí)煨膶擂蔚啬媚_趾在鞋底摳洞，恨不得摳穿鞋底，摳進地面。他就這樣試圖自己做點什么，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做這些事情確實需要玉維真再幫點什么。

“不麻煩?！庇窬S真說，“你比較麻煩?！?

“啊對對對?！彼Σ坏c頭。

“你要用什么身份進來？”

“要不，你隨便去黑戶里找一個給我套一下？”

一聽就是沒想好……可能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宮修明在它的容器內(nèi)上下浮動著，只恨自己不能真正點頭，真是個天大的麻煩！就不能不管這個人嗎？

“你也知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玉維真沒有再打字，雙手交叉，抱臂道，“信息對不上進了復檢，相當于甕中捉鱉了?！?

“我這不是想了點辦法又被推翻了嗎！”

對面的語氣褪去了那種非人感，充斥著一種……不知道為什么，充斥著一種讓宮修明“熟悉”的諂媚和懇求。

“什么辦法？”玉維真大概真的是和這個人很熟，聲音中帶上一點莫名其妙的笑意，“準備肉身fanqiang？”

對面不說話了。

宮修明大概能揣摩出是被說中，這會兒也顧不上爭風吃醋，立刻為這種離奇的創(chuàng)意而絕倒。

聽起來真是復古……異想天開啊！

“明天見吧?！庇窬S真說，“我去接一下?！?

話音剛落，通訊就被他單方面掐斷了。

宮修明知道這時不能再“偷看”他操作，乖覺地溜到一邊，開始集中心力復原那個神秘通訊對象的聲線。

其實也行。

玉維真明天會帶上他嗎？

沒關系，他自有辦法。

宮修明倒是想見見，這到底是個什么人……他覺得，有可能就是他猜到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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