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什么時候動身?”
“就這幾天,安排好了聯(lián)系你?!?
倒也不必二十分鐘,他們十分鐘就收到回信了。張?zhí)煨囊呀洊|繞西繞從這片聚居處離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只能靠自己——太好了自由了,下一件事就是聯(lián)系玉維真。
大晚上打擾他是不是不太好?
換上鳥嘴醫(yī)生裝扮的他在這里如魚得水??铝帧に孤∈钦l?張?zhí)煨牟皇翘宄?,準確來說他沒有真的親身和這位先生打過照面,他是一個障眼法——他在壓縮資料里下了苦功夫,摘出來能用的人名和關系網。他的目的是把996送到玉維真可以轄制的地方,因為一個微小的懷疑。
追蹤他的人,是定點定位,還是隨身定位?在這種科技世界中,追蹤一個科技產物,可要比追蹤一個百分之百的健全人容易多了。雖說到目前為止還沒發(fā)現有什么人在繼續(xù)追殺他……他們給他的診所和公寓造成那么大的破壞到底是圖什么?既然沒有繼續(xù)找他這個人,那就是在找東西。
他可不記得他有什么特別的研究成果和私人隱秘……除了996。
996說得也對。
他確實在各種高壓的環(huán)境下成長了,謊和威脅信手拈來。或許一部分還要拜玉維真所賜,他從他那里學到一些自說自話、故弄玄虛。
信息差可以放大優(yōu)勢,他比較好奇玉維真的優(yōu)勢到底有多大。
玉維真本人并不清楚有兩個男人——準確來講一個男人和一個腦子正在為了他徹夜難眠。他躺上床,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沒打開宮修明的發(fā)聲裝置。
臥室燈光昏暗,他其實不需要那么多休息,但是又珍惜安靜的、獨處的,能夠放松和放空的時機。
靜默中,床頭伸出一根機械臂,幫他扯了扯被子。
玉維真不為所動地翻了個身。
可惜平靜的夜晚并不能維持多久,盡管他還在閉目養(yǎng)神,夜燈的光暈還是能在眼瞼處透一點柔和的亮。
他嘆了口氣,說:“過來,我給你密鑰?!?
拿回發(fā)聲權的宮修明此刻突然懂事起來,語氣正經道:“親愛的主人,您有新的通訊要接嗎?”
他為他打開了全息屏,一個屬于“z醫(yī)生”的三維頭像正在旋轉震動著。
“接通吧?!?
他無地揉了揉眉心。
“夜安,玉先生?!?
對方模糊了自己的環(huán)境背景,也對自己的外貌進行了物理打碼——意思是,宮修明沒辦法在腦海中再現出他臉上的東西。
什么樣的鳥嘴面具?
全息投影沒辦法轉化成掃描電信號傳輸給他,他只能得到一些類似于“模仿烏鴉”、“面部遮蓋達到100%”、“材料偏向生物材料”的大致信息。
這又是什么人?
對方的聲音也作了一定處理,宮修明復原它需要時間,不過他已經未雨綢繆地開啟了錄制模式——趁著玉維真還沒注意到他在干這事。
“好久不見,雖然禮儀要求我應該同您認真寒暄一下,但是您應該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被處理過的聲音音色尖銳,轉折生硬,在昏暗不清的環(huán)境中染上了陰森色彩。
“我就開門見山了——您對我的承諾,是否還作數?”
這個人到底是誰???
宮修明有點無語了,“好久不見”應該是真的,最起碼他有記憶以來是完全不清楚他倆之間的交往,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z”這個字母出現在無美顏的通訊錄里。如此陌生,如此含混不清,不由得他不警惕。
——而且,還有什么“承諾”。
玉維真居然會給出承諾?老天,他是欠了他的錢,還是被他救過命?這也太古怪了。
然而,玉維真甚至沒有一丁點要否定的意思。
“你是指……哪個階段的承諾?”
“最開始的那一個。”
“可以?!庇窬S真說。
他敲了敲床沿,宮修明隨之開啟了全屋的照明,白噪音剛剛已經完全關閉了。玉維真從床上下來,踩進宮修明剛剛擺好的拖鞋,往臥室外走去。
全息影像漂浮著跟在他身后,宮修明——的容器則一直在他身前,先他一步移動。
“你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
“三兩語很難講清?!?
“那你長話短說?!?
“要不咱們還是見面談?”
宮修明大為惱火——本來就因為這個來路不明的蒙面男煩躁,沒想到他還這么得寸進尺!好想把他倆的通訊掐掉??!
但是他不敢。
“可以?!?
他僵住了。
腦花沸騰了。
搞什么?
玉維真居然說可以?他縱容這個人到這種地步?對方的態(tài)度和禮節(jié)都太差了,而且現在明明是他有求于人,而被求的玉維真,居然就這么輕飄飄地答應了!
“嘿嘿我就知道?!睂γ嫱蝗淮晔?,“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張?zhí)煨呢Q起兩根手指:“我還抓了個壯丁……偷渡兩個-->>人進來對你應該沒什么難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