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離火城,這座曾以永不熄滅的離火天罡大陣為傲、俯瞰萬里莽原的雄城,如今已徹底沉淪于死亡的泥沼。往昔高聳入云的赤焰琉璃塔,如今斷折半截,斜插在堆積如山的尸骸之上,塔身被凝固發(fā)黑的血漿浸透,在殘陽如血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暗沉光澤。寬闊的朱雀大道,曾車水馬龍,仙禽瑞獸往來不絕,此刻卻成了修羅屠場。殘肢斷臂如同被隨意丟棄的垃圾,鋪滿了碎裂的青金石板,黏稠的血漿在溝壑間肆意流淌,匯聚成一片片暗紅色的、令人作嘔的沼澤。刺鼻的腥甜氣息與建筑物焚燒后焦糊的惡臭混合在一起,濃烈得如有實質(zhì),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肺葉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絕望。
幸存者?或許用“尚未腐爛的軀殼”來形容更為貼切。幾個僥幸躲過最初魔氣沖擊的修士,龜縮在搖搖欲墜的斷壁殘垣之后。他們雙目空洞,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恐,身體篩糠般顫抖,牙齒不受控制地激烈磕碰,發(fā)出“咯咯”的脆響。偶爾有壓抑不住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溢出,立刻便被旁邊的人死死捂住嘴巴,那雙捂住嘴的手同樣布滿污血,冰冷僵硬,恐懼如同最陰毒的藤蔓,纏死了他們的喉嚨,扼殺了所有呼救的勇氣。
離火城陷落!這五個字,如同五道裹挾著九幽寒氣的滅世雷霆,以離火城為中心,轟然炸開,瞬間傳遍浩瀚無垠的仙武大陸每一個角落。恐慌,純粹的、冰冷的、足以凍結(jié)元神的恐慌,瘟疫般蔓延。大小宗門緊急封閉山門,平日里光華萬丈的護山大陣超負荷運轉(zhuǎn),光幕厚重得如同實質(zhì),卻掩不住陣眼處長老們蒼白如紙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雙手。坊市空蕩,仙城死寂,飛舟絕跡,連天空都仿佛被一層無形的灰翳籠罩,壓得億萬生靈喘不過氣。蝕界魔尊的兇名,如同萬載玄冰雕琢的利刃,懸在每一個生靈的頭頂,寒氣透骨。
然而,就在這片被死亡與絕望統(tǒng)治的大地之下,在離火城廢墟向西三百里,那片被世人遺忘、連最頑強的沙棘都拒絕生長的死寂荒漠核心,大地深處正孕育著更加深邃的恐怖。這里,是連光線都被吞噬的絕對深淵。
“咕?!緡!?
沉悶黏膩的聲響在絕對的黑暗中回蕩,仿佛有無數(shù)腐爛的巨獸在泥沼深處翻滾。濃稠得如同融化瀝青的漆黑魔氣,從四面八方的巖壁、地縫中瘋狂滲出、匯聚。它們并非簡單的氣體,而是無數(shù)扭曲掙扎的怨魂、被剝離的恐懼本源、以及最為污穢的毀滅法則具象而成。魔氣中心,一個無法形容的輪廓正在蠕動、膨脹。起初只是模糊的一團,漸漸地,猙獰的骨刺穿透翻滾的魔氣,森然探出;粗壯扭曲的肢體在粘稠的黑暗中時隱時現(xiàn),每一次抽動都帶起大片腥臭的黑色漿液。
深淵的巖石在無聲哀鳴,細密的裂紋蛛網(wǎng)般蔓延,簌簌掉落的石粉還未落地,便被翻涌的魔氣吞噬、同化。整個地下空間都在隨著那核心處怪誕生命的塑形而微微震顫,那是超越凡俗理解的邪惡存在即將降臨前,世界本身發(fā)出的痛苦呻吟。
時間,在這深淵里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那瘋狂匯聚的魔氣猛地向內(nèi)一縮!
“嗤啦——!”
仿佛無數(shù)張堅韌皮革被同時撕裂的刺耳聲響貫穿深淵。翻涌的魔氣驟然凝固、硬化,如同冷卻的黑色琉璃,然后轟然炸裂!
碎片飛濺,融入黑暗。原地,一個足有十丈高的魔影矗立起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美”與“秩序”最惡毒的褻瀆。覆蓋全身的并非鱗甲或皮毛,而是無數(shù)蠕動、拼接在一起的暗紫色肉瘤,每一個肉瘤表面都布滿粘液,中心裂開一道縫隙,露出慘白的骨質(zhì)或滴淌著黃綠色膿液的腐爛血肉。巨大的頭顱上,兩根彎曲如虬龍、閃爍著金屬般幽冷光澤的犄角刺破虛空,角尖縈繞著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寬闊如蝠翼的膜翅從它背后猛然張開,翼展幾乎覆蓋半個深淵,每一次無意識的扇動,都卷起腥臭刺骨的颶風,風中夾雜著亡魂凄厲的尖嘯。
最為恐怖的是它的軀干。肩膀之上,并非一顆頭顱,而是三顆!中央的頭顱最為龐大,形似剝了皮的巨牛頭骨,眼眶中是兩團瘋狂旋轉(zhuǎn)、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旋渦,旋渦深處似乎有無數(shù)星辰在破滅哀嚎。左側(cè)頭顱形似巨蟒,布滿細密的黑鱗,蛇信吞吐,滴落的毒涎在深淵地面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腥氣彌漫。右側(cè)則是一張扭曲模糊、不斷變幻的人臉,時而哀哭,時而狂笑,發(fā)出意義不明的混沌囈語,直刺靈魂深處。
六條粗壯如殿柱的手臂從它虬結(jié)的身軀兩側(cè)伸展出來。這些手臂形態(tài)各異,有的覆蓋著厚重骨板,末端是閃爍著寒光的巨大骨刃;有的布滿吸盤,流淌著強酸黏液;有的則純粹由扭曲的黑色能量構(gòu)成,不斷變幻著刀劍、巨錘、魔爪的形態(tài)。它的下身,是類似巨蜥的粗壯肢體,覆蓋著黑曜石般的角質(zhì)層,每一次踏地,都讓深淵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蝕界魔尊!這尊自混沌初開便存在的古老邪魔,終于再次以它那褻瀆萬物的姿態(tài),完成了魔軀的重塑!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瘋狂、暴戾、帶著金屬摩擦般刺耳噪音的狂笑猛然從它中央的牛骨巨口中爆發(fā)!笑聲不再是簡單的聲波,而是化作無數(shù)道漆黑的沖擊波紋,狠狠撞向深淵的巖壁!
“轟!隆隆隆——!”
比離火城崩塌時更加恐怖的巨響在深淵中炸開!堅硬如玄鐵的巖壁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琉璃,瞬間布滿蛛網(wǎng)般的巨大裂痕,大塊大塊的巖石崩落如雨,又在半空中被笑聲中蘊含的毀滅之力碾成齏粉!整個地下空間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徹底坍塌。魔尊三顆頭顱上的六只眼睛——那兩團吞噬光線的旋渦、蛇瞳的冰冷豎線、人臉上瘋狂轉(zhuǎn)動的眼珠——同時亮起,六道凝練到極致的毀滅黑光驟然射出!
“嗤——!”
黑光無聲無息,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布帛被輕易撕裂,留下六道邊緣閃爍著不穩(wěn)定電芒的恐怖裂痕。深淵上方,隔絕地底的厚重巖層,在這六道滅世黑光的沖擊下,如同烈陽下的薄雪,瞬間被洞穿、蒸發(fā)!
六個直徑數(shù)十丈、邊緣流淌著熔巖般暗紅色光芒的巨大窟窿,赫然出現(xiàn)在深淵之頂!上方荒漠那帶著死亡氣息的昏黃天光,如同潰堤的洪水,洶涌地灌入這萬古黑暗的魔巢,形成六道慘白的光柱,將蝕界魔尊那龐大、丑陋、散發(fā)著無盡邪惡與毀滅氣息的魔軀,清晰地映照出來。
“新鮮的血!鮮活的魂!”蝕界魔尊左側(cè)的蛇首嘶鳴著,分叉的蛇信貪婪地舔舐著從上方窟窿中涌入的空氣,盡管那空氣里只有沙塵和離火城飄來的血腥焦臭?!梆囸I…萬載的饑餓!”右側(cè)扭曲的人臉發(fā)出尖銳的哭嚎,淚水卻是粘稠的黑色污血?!跋N蟻們!”中央的牛骨巨口開合,發(fā)出震裂虛空的咆哮,每一個音節(jié)都如同重錘敲擊在靈魂之上,帶著令人窒息的貪婪與迫不及待,“你們的哀嚎是吾復蘇的樂章!你們的血肉是吾重臨的祭品!你們的魂魄是吾永恒的食糧!本尊…來了!”
“轟——?。?!”
三顆頭顱同時仰天,發(fā)出更加狂暴、更加肆無忌憚的咆哮!實質(zhì)般的音波混合著粘稠的魔氣,如同決堤的黑色冥河,順著那六個巨大的窟窿,狂暴地沖向地表!
地面,那片死寂的荒漠核心。大地如同沸騰的黑色泥沼,劇烈地翻滾、隆起!六個恐怖的魔氣噴泉轟然爆發(fā),直沖云霄!粘稠的黑色魔氣瞬間連接天地,形成六根頂天立地的魔柱,瘋狂地旋轉(zhuǎn)、擴張!天空中的云層被瞬間撕碎、染黑,化作漫天翻滾咆哮的墨浪。整個仙武大陸西北域,無論是高山之巔的修士,還是地底深處的妖物,都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寒意和恐懼攫住了心臟。蝕界魔尊的意志,如同宣告末日的喪鐘,沉重地敲響在每一個生靈的神魂深處!
魔尊那覆蓋著蠕動肉瘤的巨足重重踏在深淵崩裂的地面上,龐大如山岳的魔軀,裹挾著毀滅一切的黑潮,沖天而起!
***
離火城陷落的消息如同燒紅的烙鐵,燙穿了仙武大陸最后一絲僥幸。恐懼的陰霾沉重如山,壓在億萬生靈心頭,然而,在絕望的深淵邊緣,總有不甘沉淪的火焰掙扎著燃起。
距離已成死域的離火城廢墟東方千里之外,一座名為“磐石堡”的古老仙城,成為了風暴前最后的避風港,也是反抗力量匯聚的核心。磐石堡的城墻由整塊的“不動玄罡巖”壘砌,歷經(jīng)無數(shù)歲月風霜戰(zhàn)火,此刻,城墻上布滿了臨時加固的符文光幕,光幕流轉(zhuǎn),散發(fā)著沉凝如山的厚重氣息。但城中氣氛,卻凝重得如同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殘存下來的修士們,臉上帶著難以磨滅的驚恐與疲憊,許多人身上帶傷,血跡斑斑的法袍訴說著不久前那場絕望的逃亡。
堡壘核心,巨大的“鎮(zhèn)岳殿”內(nèi),氣氛更是沉凝到了冰點??諝夥路鹉?,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咳嗽聲偶爾響起,敲打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殿內(nèi)聚集著數(shù)十位身影,他們身上或強或弱地都散發(fā)著屬于“至尊仙”境界的浩瀚氣息,這是仙武大陸人類修士所能企及的巔峰力量!然而此刻,這些平日里足以開山斷海、坐鎮(zhèn)一方的大能們,臉上卻寫滿了難以掩飾的沉重與疲憊,甚至…一絲絕望的灰敗。
他們來自離火城周邊幸存的七座仙城:磐石堡、流風谷、玄冰閣、天雷宗、厚土門、青木林、銳金城。每一座城的代表,都帶來了噩耗——魔氣過境,生靈涂炭,城防崩毀,弟子長老十不存一。離火城,只是這場浩劫最慘烈的開端。
“離火…離火大陣…連一炷香都沒撐住…”一個來自流風谷的老嫗,聲音嘶啞,眼中血絲密布,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似乎還沉浸在那毀天滅地的景象中無法自拔,“那魔頭…它…它根本就不是在攻城…是…是在進食!整座城…都成了它的血食!老夫親眼看著谷主…被…被那魔爪…”她猛地捂住嘴,渾濁的淚水洶涌而出,后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只有肩膀劇烈的抽動。
“玄冰閣的‘冰魄神光陣’,號稱可凍結(jié)萬物,在那魔氣面前…脆如薄紙!”玄冰閣的閣主,一位氣質(zhì)清冷如冰的中年女子,此刻臉色蒼白如雪,嘴角還殘留著未曾擦干的血跡。她緊握的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聲音卻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冰冷,“寒氣反噬…三百核心弟子…瞬間化為冰塵…神魂俱滅!”
“天雷宗的九霄引雷臺…被一道黑光…直接抹平了…”天雷宗的宗主,一個脾氣火爆如雷的赤發(fā)大漢,此刻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在石椅上,往日精光四射的眼中只剩下死寂的灰暗,“雷霆…我們的雷霆…連靠近它都做不到…就被那污穢的魔氣…污染、湮滅…”
絕望的低語如同冰冷的潮水,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蔓延,幾乎要將所有人淹沒??諝庵袕浡 ⑺劳龊蜔o能為力的氣息。就在這時,大殿沉重的玄鐵巨門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推開!
“轟!”
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刺眼的光線涌入,映出一個踉蹌卻異常挺拔的身影。
是離火城主!
曾經(jīng)威震西北域、執(zhí)掌離火天罡的偉岸身影,此刻卻凄慘得讓人不忍直視。他身上那件標志性的赤焰離火袍幾乎成了破布條,被干涸發(fā)黑的血跡和焦痕緊緊粘在皮開肉綻的軀體上。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覆蓋著一層詭異的黑色冰晶,不斷散發(fā)著陰寒死寂的氣息,侵蝕著殘余的生機。右腿自膝蓋以下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臨時用法力凝聚的、閃爍著不穩(wěn)定紅光的火焰假肢。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面容,半邊臉被嚴重灼傷,皮肉翻卷焦黑,一只眼睛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邊緣還殘留著魔氣侵蝕的痕跡。唯有剩下的那只右眼,雖然布滿血絲,深陷在焦黑的眼眶里,卻燃燒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火焰——那不是離火,是比離火更純粹、更決絕、更瘋狂的東西!
本源之火!他在燃燒自己僅存的生命本源和神魂根基!
他每一步踏在堅硬的地面上,那火焰凝聚的假肢都發(fā)出“嗤嗤”的灼燒聲,留下一個焦黑的印記。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肉身正在被從內(nèi)部焚盡的焦糊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壓過了殿內(nèi)原本的沉郁。他無視了所有投向他的、混雜著震驚、同情、甚至一絲恐懼的目光,拖著殘破之軀,一步一步,艱難卻無比堅定地走向大殿中央。
死寂。絕對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這個從地獄血海中爬出來的男人身上。那殘軀上每一道傷口,都在無聲地控訴著蝕界魔尊的恐怖,也在無聲地展示著一種超越了肉體痛苦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憤怒與不屈。
離火城主終于走到了大殿中央,他停下腳步,身體因劇痛和虛弱微微晃了一下,但立刻被他強行穩(wěn)住。那只獨眼,如同燒紅的烙鐵,緩緩掃過在場每一位至尊仙的臉龐,目光所及之處,空氣仿佛都被點-->>燃。
“咳咳…”他開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破碎的臟腑,帶出血沫,“離火…沒了。我的城…我的子民…都沒了?!泵恳粋€字都像是從血泊里撈出來,帶著沉重的鐵銹味。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那只獨眼中的火焰驟然暴漲,幾乎要噴薄而出!“但你們!你們還活著!你們的城!你們的子民!還他媽有一線生機!”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如同受傷瀕死的兇獸最后的咆哮,震得大殿嗡嗡作響,也震得所有人心神劇顫。
“那魔頭…蝕界魔尊!”他咬牙切齒,每一個音節(jié)都浸透了滔天的恨意,“它剛從萬載封印里爬出來!它餓!它虛弱!它需要血食!需要神魂來填補它那骯臟的魔軀!現(xiàn)在!就是現(xiàn)在!是它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他猛地抬起僅存的右臂,那只手也殘缺不全,幾根手指焦黑變形。他指向殿外,指向那被魔氣染黑的天空方向,手臂因激動和劇痛而劇烈顫抖:“等它吸干了離火城的殘渣,等它恢復更多力量…你們告訴我!磐石堡的玄罡巖,能擋它一爪?流風谷的清風,能吹散它的魔氣?還是你們玄冰閣的冰,能凍住那深淵的污穢?!”
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至尊仙的心上。他們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卻無法反駁。離火城的陷落,就是血淋淋的答案。
“聯(lián)盟!”離火城主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這兩個字如同燃燒的隕石般砸向地面,“唯有結(jié)盟!唯有將我們所有人的力量,擰成一股!布下足以誅殺此獠的絕陣!在它撲向下一座城之前!將它…拖回地獄!”他殘軀上燃燒的本源之火猛地躥高,那火焰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散發(fā)出毀滅性的高溫,將他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扭曲變形。這是焚魂燃命的代價,換取最后的力量發(fā)出這聲泣血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