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的是一隊(duì)官員,并無武將和兵器,倒是多又旌旗傘蓋,約莫五六十人,劉備并不認(rèn)識,但是隊(duì)伍中呼延灼、張開、梅展等原宋將卻認(rèn)識,這隊(duì)人正是朝中高官。
走在前面兩個,其一是太尉宿元景,另一個是中書侍郎張邦昌,后面的多是朝廷舊官,其中不乏趙家宗族。
這宿元景劉備識得,兩年前正是他作為宋使來詔安,但是其余的卻都面生。呼延灼、韓存保也認(rèn)出許多在京為官的族人。
宿元景見劉備大軍,面露難色,張邦昌卻是神色諂媚,距離尚遠(yuǎn)便止住腳步,躬身拜道:“中書侍郎張邦昌恭迎漢王入城!”
劉備向前道:“汝等欲降乎?”
張邦昌答道:“漢王寬仁雅量,天兵戰(zhàn)無不勝...”
不等他說完,宿元景打斷道:“我等奉天子詔令,前來犒賞三軍,迎漢王入城勤王?!?
劉備笑道:“何處天子?”
宿元景答道:“自然是我宋家天子?!?
劉備道:“宋室已衰,炎漢當(dāng)立?!?
宿元景道:“宋尚有半壁江山,千萬子民,但連年征戰(zhàn),官家不愿生靈涂炭,愿請漢王入城,共商天下大事?!?
劉備道:“趙官家不知恤民,殘害社稷,致使國富而民賤,百姓怨聲載道,細(xì)民苦于苛政,志士埋沒田野,吾承天命,更社稷,如今兵臨城下,非降不入?!?
宿元景還想再,張邦昌急忙道:“我等便是降了,如今官家在皇宮畏懼漢王天威,不敢來見,因此派我等前來請漢王入宮?!?
宿元景狠狠瞪了張邦昌一眼,原本自打太子離京之后,宿元景等忠于趙佶的舊臣,便勸趙佶也逃出東京城。
但是卻遭到了張邦昌等人的反對,他們認(rèn)為若是太子勝了,陛下若是出走,將成笑柄,趙佶本人根本沒了主意,他根本不愿走出后宮。
巨大的危機(jī)感令他只敢呆在自己熟悉的寢宮,原本以為靠著自己兒子,便能高枕無憂,安閑自在的做太上皇,但是察覺到太子欲棄自己而去,便一直生活在巨大的恐懼之中。
趙佶天性懦弱,如今就像被貓盯住的老鼠一般,腿都軟了,只蜷縮在后宮,看著自己熟悉的東西,不愿面對事實(shí)。
最后討論的結(jié)果是,如今東京城空虛,陛下又不愿出走,宿元景只得做最后嘗試,原本還想聚集忠義之士,在皇宮設(shè)伏,但旋即被否決,最后只得爭取上中下三個方案。
上者,請漢軍入城,趙佶親自加封漢王,掌管軍政大權(quán),趙佶仍然保留帝號,留居后宮。宿元景的主意是,這漢王若是想要正統(tǒng),不會輕易殺了趙佶,哪怕是效仿魏武故事,但趙佶仍有帝位。
中者,趙佶請降,條件便是饒過趙氏一族性命,如本朝太祖與梁王故事。
下者,玉石俱焚。
盤算半天,這三者實(shí)際上都是在漢軍掌握之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了最后,趙佶仍是不敢走出后宮,宿元景只得帶人請降。
原本宿元景還想著談判,但是漢王那邊絲毫沒有談的意思,這邊的張邦昌又是奔著投降去的,因此到了現(xiàn)在,宿元景也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候,身后隊(duì)伍中有人說:“本朝社稷將傾,如今也只得直,漢王殿下,我等愿降,獻(xiàn)城以求茍活,愿漢王以仁為本,善待降者。”
這人聲音洪亮,但是語調(diào)中不免有些恐懼。劉備聽出這聲音應(yīng)該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這人說完,便上前跪倒拜伏于地,身形有些顫抖。這人一跪,后面官員也盡皆拜倒。
劉備見這子倒是有些敢,而且語直白,說的正是自己這造反的想要的,料想是呼延家或是韓家的公子。
便溫聲道:“吾素來以仁德為本,汝等若真心獻(xiàn)城歸降,安能害之?你卻是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