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
林舟的喉嚨里擠出一個沙啞的字。
沒有絲毫猶豫。
他的目光迎上秦雅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在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瘋狂,而是一種比他自己還要強(qiáng)烈的、不肯認(rèn)命的執(zhí)拗。
死,有很多種方式。
被趙五德像碾死一只螞蟻般殺死,他不甘心。
在絕望中等待三天,被咒力活活耗死,他更不甘心。
既然橫豎都是死,為什么不選一條看起來最不可能,卻唯一有生機(jī)的那條路?
“好?!?
秦雅眼中閃過一抹贊許,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清玄老道,語氣不容置喙:“清玄道長,請您和這位先生先出去,接下來的事,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huán)境。”
清玄老道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但看著秦雅那決絕的神情,最終只是化作一聲長嘆,搖了搖頭,帶著那名中年男人退出了靜室,并從外面關(guān)上了門。
室內(nèi),只剩下檀香裊裊,以及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盤膝坐好?!鼻匮诺穆曇艋謴?fù)了些許清冷。
林舟依照做,在床上盤膝坐穩(wěn),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紊亂的氣息。
秦雅走到他身后,也盤膝坐下。
“我們倆并不算太熟,為什么你愿意為我做這樣冒險(xiǎn)的事情?”林舟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他能感覺到秦雅要做的絕不僅僅是“以毒攻毒”那么簡單,她付出的代價(jià),恐怕遠(yuǎn)超自己的想象。
黑暗中,秦雅似乎笑了笑,聲音里帶著一絲難得的輕松。
“第一,我沒經(jīng)過你同意,就拿走了你的聚靈石,算是還你人情?!?
“第二嘛……”她頓了頓,“幾天前在別墅,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我現(xiàn)在會怎么樣還不知道呢。到了現(xiàn)在,你不會想抵賴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吧?”
提起那天的事,林舟臉上有些發(fā)燙,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那天我也不是有意瞞你的。”
“我知道,換了是我,也會這樣做?!鼻匮诺穆曇艉芷届o,“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好了,收斂心神,準(zhǔn)備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舟感覺兩只柔軟卻冰涼的手掌,抵在了自己的后心。
下一秒,一股無法形容的極陰寒氣,如同決堤的九幽冥河之水,轟然沖入他的體內(nèi)!
“呃啊——!”
林舟的身體猛地一弓,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
那不是單純的冷,而是一種能凍結(jié)靈魂、泯滅生機(jī)的死氣!
這股黑色的“玄陰死氣”甫一進(jìn)入,便如同一頭被喚醒的兇獸,狂暴地沖向盤踞在他經(jīng)脈中,那道灰色的“追魂引”咒力。
兩者相遇,沒有絲毫試探,直接爆發(fā)了最原始、最野蠻的沖突!
林舟的身體,瞬間變成了戰(zhàn)場。
他的皮膚表面,時而浮現(xiàn)出代表著玄陰死氣的絲絲黑線,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窟,連呼出的氣都帶上了白霜;時而又被灰色的咒力占據(jù),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條小蛇在竄動,帶來一種撕裂般的劇痛。
兩種至陰至邪的力量在他本就殘破不堪的經(jīng)脈中瘋狂沖撞、撕咬、吞噬!
林舟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被不斷吹氣的氣球,隨時都可能“砰”的一聲炸得粉身碎骨。
他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牙齒死死咬著嘴唇,腥甜的血液流滿了口腔,卻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
而在他身后,秦雅同樣不好受。
她的臉色已經(jīng)白得像一張紙,毫無血色。為了精準(zhǔn)地控制著玄陰死氣,只攻擊追魂引,而不去傷害林舟本就脆弱的心脈,她耗費(fèi)了巨大的心神。
豆大的汗珠從她光潔的額頭滾落,黑色的勁裝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