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卡片,靜靜躺在廢墟的矮墻上。
陳默走過去,將它拿起。
入手冰涼,質(zhì)感奇特,非金非玉。
卡片正面,只有一個古篆體的“秦”字,筆鋒凌厲,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修正者。
秦。
陳默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個深刻的字跡。
一個自稱要將棋局“扶正”的勢力。
一個對“冥”組織抱以不屑,甚至稱其為“拙劣表演”的勢力。
一個能精準預判他傳送落點,并且知道蘇婉下落的勢力。
京城的水,果然比南城深得多。
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看似文質(zhì)彬彬,卻是一個高明的說客。
他沒有強迫,沒有威脅,只是清晰地擺出了籌碼。
“神血”的起源。
完美吸收力量的方法。
蘇婉。
每一個,都精準地踩在了陳默的需求點上。
他們不是在邀請,而是在告知。
告知他,他們擁有他想要的一切。
而他,只需要走進他們布置好的“舞臺”。
一場平等的對話?
不。
強者從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尋求平等。
這更像是一場面試,或者說,一次評估。
評估他這顆“變數(shù)”的棋子,究竟有多大的價值,是否值得他們投入更多的資源。
陳默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被人算計的感覺,并不好受。
但比起找到蘇婉,這點不快,可以忽略不計。
他將黑色的卡片收進口袋,轉(zhuǎn)身,走向廢墟之外,那片由無數(shù)燈火匯聚成的繁華光海。
焦糊的衣物,讓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需要換一身行頭,需要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需要融入這座巨大的城市,才能像一個真正的獵人那樣,悄無聲息地接近獵物。
從西郊的荒蕪地帶,到城市的邊緣,他走了近一個小時。
城市的喧囂,由遠及近,逐漸將他吞沒。
一處燈光昏暗的巷道口,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青年,正靠在墻邊抽煙,眼神不善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當他們看到衣衫破損、獨自一人的陳默時,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個完美的,送上門的肥羊。
其中一個黃毛青年,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吊兒郎當?shù)財r在了陳默面前。
“兄弟,看著面生啊,剛來京城?”
另外幾人,也心照不宣地圍了上來,堵住了陳默的退路。
“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黃毛青年嬉皮笑臉地伸出手,“不多,給個千八百的,哥幾個請你喝頓酒,以后這片我罩著你。”
陳默停下腳步。
他甚至沒有看那個黃毛青年,只是抬起頭,目光穿過他們,望向巷道盡頭那塊閃爍的“24小時便利店”招牌。
他的沉默,在幾個青年看來,是懦弱和恐懼。
黃毛的耐心正在消失,他的手直接伸向陳默的口袋。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然而,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自己想象。
而是一股無形的,冰冷到極點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整個巷道。
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膠水,讓他們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