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的江城還裹著薄霧，林默推著電動車走出出租屋時，車筐里的外賣箱沾了層露水，涼得沁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昨晚睡前數(shù)了三遍
——197
塊。距離
200
元的紅線只剩
3
塊錢，今天送單得格外小心，賺的錢必須立刻花掉，不然能力一失效，遇到麻煩就只能任人拿捏。
電動車剛拐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王桂蘭推著小推車往包子鋪走，車上堆著面粉和肉餡，塑料布上還掛著水珠。“小林，早??！”
王桂蘭笑著揮手，嗓門比平時輕了些，“今天霧大，騎車慢點，別著急送單?！?
“知道了王阿姨，您也小心?！?
林默停下車，幫王桂蘭扶了扶車把，“您今天怎么這么早？”
“這不快到月底了嘛，想多蒸兩籠包子，多賺點錢給我兒子交學(xué)費?！?
王桂蘭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真域特有的直白，“現(xiàn)在肉價漲了，肉餡成本高，包子又不敢漲價，怕沒人買，只能多賣點量。”
林默心里一動，從錢包里掏出
20
塊錢遞過去：“王阿姨，您先拿著，就當(dāng)我預(yù)訂今天的肉包了，中午我來取?！?
他算過，197
塊減去
20
塊，還剩
177
塊，離紅線遠了些，而且?guī)屯豕鹛m也是順?biāo)饲?
——
之前王桂蘭多次給他人肉包，這點錢不算什么。
王桂蘭愣了一下，趕緊擺手：“不行不行，你昨天還幫我解圍，我怎么能要你的錢？肉包我給你留著，不要錢?！?
“王阿姨，您要是不收，我今天就不敢來吃您的包子了。”
林默把錢塞進王桂蘭手里，故意板起臉，“再說，我預(yù)訂了，您也能少擔(dān)心點銷量，不是嗎？”
王桂蘭看著手里的
20
塊錢，眼眶有點紅，拍了拍林默的胳膊：“你這孩子，就是心善。行，阿姨收下，中午給你留四個肉包，多加餡！”
林默笑著點頭，騎上電動車往站點趕。霧漸漸散了，陽光透過樹葉灑在馬路上，形成斑駁的光點。他打開手機，平臺界面彈出一條新通知
——“本月起，超時罰款翻倍，單次超時扣
100
元；遲到三次及以上，扣除當(dāng)月全部獎金”。
林默的眉頭皺了起來。上次張濤經(jīng)理就直要
“扣騎手錢補虧損”，現(xiàn)在果然變本加厲。真域里，平臺連
“偽裝”
都懶得做，直接把
“壓榨”
寫在明面上，騎手們連反駁的余地都沒有
——
畢竟客服會直白地說
“不想干可以走，有的是人來送”。
到站點時，倉庫里已經(jīng)聚了七八個騎手，都圍著張濤經(jīng)理吵吵嚷嚷。張濤靠在桌子上，叼著煙，手里拿著個文件夾，語氣不耐煩：“吵什么吵？罰款翻倍是總部定的，又不是我定的！真域我跟你們說，不想干就辭職，別在這兒耽誤我時間?！?
“張經(jīng)理，上次你就扣了我們
20
的超時費，這次又翻倍，我們還怎么活啊？”
一個穿灰色外賣服的騎手急得臉通紅，“我上個月才賺了三千多，扣完罰款只剩兩千了！”
“怎么活是你們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
張濤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總部說了，這個月的罰款必須收夠五萬，少一分都不行。你們要是不想被扣錢，就別超時，別遲到，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林默站在人群外，摸了摸口袋里的
177
塊
——
要是真超時一次，扣
100
塊，資產(chǎn)就只剩
77
塊，雖然沒超
200
元，但生活肯定會更難。他必須想辦法，不能讓張濤把罰款落實。
就在這時，張濤看到了林默，眼睛一亮，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默，你來得正好。上次你幫我‘搞定’了趙磊那個客戶，我還沒謝你呢?！?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意味深長，“這次罰款翻倍，你可得帶個好頭，別超時，也別跟他們一起瞎吵
——
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林默心里冷笑。張濤這是想讓他當(dāng)
“軟柿子”，先從他這兒開刀，震懾其他騎手。他表面上卻裝作順從：“張經(jīng)理，我肯定不超時。不過，剛才我在來的路上，遇到總部的人了?！?
張濤愣了一下：“總部的人？來這兒干嘛？”
“好像是來調(diào)查‘罰款’的事。”
林默說得漫不經(jīng)心，手指了指倉庫門口，“就兩個人，穿黑色西裝，還問我‘站點有沒有亂罰款’，我說‘沒有，張經(jīng)理一直很照顧我們’。不過他們說，要是接到騎手舉報，就要查站點的賬，還說‘亂罰款的經(jīng)理，要被開除’?！?
他故意加重
“開除”
兩個字，眼神緊緊盯著張濤。張濤的臉色變了變，叼著煙的手頓了頓
——
他最怕的就是被總部開除，畢竟這份工作能讓他
“扣騎手錢撈點好處”，要是沒了工作，他連養(yǎng)活自己都難。
“你
你沒跟他們說別的吧？”
張濤的語氣軟了下來，沒了剛才的囂張。
“沒有啊，我怎么會說您壞話？”
林默裝作無辜的樣子，“不過他們說，會在江城待三天，要是有騎手舉報，隨時會來查。張經(jīng)理，您說他們會不會真的來咱們站點啊？”
張濤的額頭冒出了汗。他根本不知道總部有沒有人來調(diào)查，也不敢賭
——
真域里，騎手們要是真的舉報，總部肯定會知道，到時候他不僅會被開除，說不定還會被追究責(zé)任。他咽了口唾沫，勉強笑了笑：“應(yīng)該
應(yīng)該不會來吧。行了，你們都散了吧，罰款的事，我再跟總部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少扣點。”
騎手們面面相覷，都沒想到林默幾句話就讓張濤松了口。有人偷偷給林默豎了個大拇指，林默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
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張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后還得小心。
離開站點時，林默接了第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