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馬夫人身后的黃營東環(huán)顧四周,神色有些不耐煩,在旁邊小聲嘟囔著:“安排下人出來走走過場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把我也喊出來,這破地方,又臟又亂的?!?
馬夫人暗拽了下他的衣袖,轉(zhuǎn)而對著曹宛清賠笑道:“犬子聽聞此處災(zāi)民眾多,特地前來也想為百姓出份力,只是一時不能適應(yīng),這才口不擇,望曹夫人莫要見怪?!?
黃營東在母親的示意下,也只得賠笑道:“我身為世家子弟,來此便是想出份力,但沒想到流民會如此之多,災(zāi)情會如此嚴(yán)重,方才是我失了?!?
話雖如此說,但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嫌棄,卻還是被見慣了風(fēng)浪的孟南枝和曹宛清捕捉到了。
曹宛清與孟南枝對視一眼,順著她的想法,淡淡笑道:“黃公子有這份心便是好的,眼下施粥正缺人手,黃公子既然有心出力,不妨便搭把手把這車上的物資分發(fā)下去吧?!?
自南枝回來后,這對母女三番兩次欺辱南枝,她是知曉的。
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她曹宛清又不是軟柿子,豈會不幫南枝小報一下仇。
黃營東聞,臉色微微一變。
他來此處哪里真的想做什么事,不過是在母親的哄騙下,跟著她出來做做樣子罷了。
但眼下被曹宛清當(dāng)眾如此說,他若拒絕,倒顯得他小氣了。
正猶豫間,甄少興已在陳夫人的示意下,笑著開口道:“曹夫人能愿意用我們,那可太好了,我這就和營東一起去把物資分發(fā)下去?!?
黃營東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跟在甄少興后面去分發(fā)物資。
心中卻暗自埋怨母親之前曾答應(yīng)他,要把孟南枝那個賤人的名聲,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卻沒做到。
如今,竟然又當(dāng)著孟南枝的面,將他置于如此境地。
當(dāng)屬拌他難堪,不夠心疼他。
這廂,馬夫人見兒子還算聽甄少興的話,暗自松了口氣。
孟南枝的那個長子,以前是和自己兒子一樣在京中排不上號的紈绔子弟,眼下他卻不聲不響地成了圣上眼中的穩(wěn)重之人。
夫君當(dāng)日下朝回去便與她置了氣,非說她若再慣著兒子整日流連于風(fēng)月場所,不務(wù)正業(yè),闖出好的名聲。
便要把那賤妾的庶長子記在她的名下,作為嫡長子,以后繼承黃家家業(yè)。
而她真正的嫡子,卻只能依靠那賤妾生下的庶子生活。
她如何能夠忍得,為此痛哭了一夜后,趕去平陽公府尋陳夫人求助。
花費(fèi)了五萬兩銀子,這才得來了同陳夫人一同前來施粥,試圖給兒子爭個好名的機(jī)會。
陳夫人見甄少興帶著黃營東去搬運(yùn)物資,扭頭看向剛才孟南枝和曹宛清停留的地方,“我剛才看那里有個小姑娘在痛哭,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這話一上來,便是想奪了曹宛清的主權(quán)。
曹宛清眸色暗了暗,笑道:“倒也沒什么大事,一個小姑娘的阿嬤過世了?!?
陳夫人聞眸色幾不可察地閃了閃,面上露出憐憫的神情道:“小小年紀(jì),經(jīng)歷如此災(zāi)情,又經(jīng)喪親之痛,倒是吃了不少苦?!?
但她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語氣無清道:“歷來災(zāi)情過后,便是大疫,既然那位老婦已經(jīng)死了,還是盡早將尸體處理掉為好?!?
“否則放在這里,怕是會滋生疫病,到時候遭殃的不僅僅是這些流民,若是流入京都,怕是要惹上大禍?!?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