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破題引用前世兵家至圣之。
接著,筆鋒陡然一轉:
“然,兵有常形,而戰(zhàn)無常勢。察,非察兵戈之利鈍,糧草之多寡。當察其根,探其源!”
與其他考生不同,盧璘的策論,沒有一開始就大談排兵布陣,堅壁清野。
而是直指核心!
“妖蠻之患,非在一日,其勢起于微末。何以聚?因貧寒。何以戰(zhàn)?因無生路!北境苦寒,天災連年,牛羊凍斃,部落無以為繼。不南下劫掠,則舉族凍餒而亡!”
“故,御敵之策,當分內外。外,以雷霆之勢,擊其惰歸,挫其鋒銳。內,則需釜底抽薪,斷其根源!”
寥寥數(shù)筆,剖析得淋漓盡致。
已然超出了兵法韜略的范疇,上升到了國策與民生的高度!
不遠處的號舍,不少考生額頭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珠。
許多考生滿腹經(jīng)綸,歷代兵法戰(zhàn)策倒背如流,可面對這等突如其來的軍國大題,腦中卻是一片混亂。
紙上寫了刪,刪了又寫,始終無法落定一個滿意的開篇。
盧璘號舍不遠處,一位考生偷偷從隔板縫隙瞥向盧璘,只能看到一個從容不迫的背影,和在紙上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停滯的筆。
一股無力感,從心底蔓延開來。
考場另一個方向,顧清辭同樣面色鐵青,盧璘寫出傳天下,嚴重干擾了他的情緒。
只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過對于這道附加題。
顧清辭還是有把握的,一開始就引經(jīng)據(jù)典,從“君王死社稷”的角度,寫了一篇慷慨激昂的主戰(zhàn)檄文。
文章辭藻華麗,氣勢磅礴。
高臺之上,主考官周清源頻頻看向盧璘的方向。
當巡考官將盧璘策論的開頭呈上來時,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僵住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好一個“釜底抽薪,斷其根源”!
這篇策論,光是這個開頭立意,絕對不遜色于第一篇傳天下!
難道一場會試,要同時見到兩天傳天下的雄文不成?
……
京都城外,百里。
一處隱蔽的山崗上,一名妖蠻斥候趴在雪地里,這個位置,已經(jīng)是能清晰地看到京都的城墻輪廓。
確定了防線和大夏的派兵布局后,斥候轉身滑下山坡,翻身上馬,朝著大營方向疾馳而去。
妖蠻大營,主帳之內。
巴圖剛剛收到斥候的回報,以及另一封來自京都的密信。
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人在圣院,亂中取之。”
“主將!”偏將呼延大步走進帳內,神色亢奮,“城內已亂,我軍士氣正盛,明日午時,便可發(fā)起總攻!”
巴圖卻緩緩搖頭,將那張密信丟入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不?!?
“傳我將令,全軍整備,今夜子時,夜襲德勝門!”
呼延大驚:“主將!我軍長途奔襲,人困馬乏,夜襲乃是兵家大忌??!”
巴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按在京都的城防圖上。
“大夏人以為我們不敢,我們偏要打!”
“他們朝堂還在爭吵,禁軍調動需要時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而且,我要的不是破城,是亂!”
巴圖轉過身,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呼延。
“你親自帶一隊精銳,不用管城墻,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沖進圣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