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營的臨時指揮部內(nèi),氣氛肅穆。
墻上掛著巨大的云山市軍事地圖,上面用紅藍鉛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和進攻箭頭。
周永江被陳海峰領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年輕人。
秦征。
他比印象中要年輕,也更沉穩(wěn),身上沒有半點官僚習氣。
他的左右手邊,坐著一眾軍官。
每一個人都正襟危坐,目光銳利如刀,渾身散發(fā)著鋼鐵般的紀律性。
他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權力核心,而秦征,就是這個核心的絕對中心。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讓周永江感覺自已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陳海峰上前一步,向秦征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總指揮,周市長到了?!?
秦征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主動站了起來。
“周市長,快請坐?!?
他親自拉開自已身旁的椅子。
周永江有些受寵若驚,他本以為會是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客氣。
“秦……秦總指揮,客氣了?!?
他局促的坐下,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秦征給他倒了杯水,笑著說道:“說起來,我跟周市長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之前去市里參加全會,您在臺上講話,我在下面聽著,對您的風采印象深刻啊?!?
“哪里,哪里?!?
周永江連忙擺手,臉上堆滿了官場上練就的笑容。
“我那點微末工作,跟秦總指揮的功績比起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秦總指揮年少有為,是我們云山幾十萬幸存者的福音??!”
一番商業(yè)互吹,氣氛緩和了些。
但秦征始終沒有提及任何關于權力交接的話題。
他只是像招待一位遠道而來的老朋友,聊了聊安合縣和永陽縣的重建情況,又問了問周永江這兩三個月的經(jīng)歷。
最后,秦征看了看時間,笑著說道:
“周市長,一路過來也辛苦了。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我已經(jīng)讓人給你安排好了住處。”
“明天一早,我陪您到處走走,看看我們光復的城區(qū),看看這座城市的新面貌?!?
這話語里的分量,讓周永江無法拒絕。
“好,好,一切聽從秦總指揮安排?!?
……
第二天,天亮得很晚。
十一月下旬的蜀州,寒意已經(jīng)相當明顯。
周永江走出臨時安排的住宿,冷風一吹,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名干部早已等在門口,遞過來一套保暖衣服。
“周市長,天氣冷,換上吧。這是后勤部統(tǒng)一發(fā)放的,所有登記在冊的幸存者,都可以免費領取一套?!?
“款式都是從城里收集來的,比較雜,可能不合您的心意,還請見諒?!?
周永江接過衣服,觸手是柔軟的棉料,很厚實。
他沉默的換上,心中五味雜陳。
沒想到,在這末世里,保暖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基本保障。
就在這時,一列由猛士突擊車和軍用卡車組成的車隊,緩緩停在了他面前。
秦征從第一輛車的副駕駛上走了下來,對他招了招手。
“周市長,上車吧。”
在秦征的“陪同”下,周永江開始了這場特殊的“視察”。
車隊的第一站,是云山師范大學安置點。
當車輛駛入校園,周永江透過車窗看到的景象,讓他徹底愣住了。
巨大的操場上,幸存者們正排著整齊的長隊,從一個個冒著滾滾熱氣的大鐵鍋里領取早餐。
隊伍雖長,卻無人插隊喧嘩。
廣場上,搭起了一排排應急帳篷,幾個巨大的篝火堆旁,圍坐著許多人烤火取暖,臉上沒有麻木和絕望,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靜和對未來的些許期盼。
一名干部走上前,向秦征敬禮后,開始向周永江介紹情況。
“報告總指揮,周市長。師范大學安置點目前已收納幸存者三萬一千余人。”
“為了防止他們閑著沒事干胡思亂想,我們已經(jīng)將他們按照原有的社會關系和技能,成立了數(shù)十個志愿者隊伍,負責清理校區(qū)及周邊環(huán)境,并收集一切可用物資?!?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棟掛著“云山學研中心”牌子的教學樓。
“另外,云山學研中心也已掛牌成立,所有師生按專業(yè)分組,正在對學校內(nèi)的所有書籍資料進行搶救性整理歸納?!?
“另外,清理出來的學生宿舍和教師公寓,也已經(jīng)按照家庭為單位,陸續(xù)安排幸存者入住了?!?
周永江看著遠處那些臉上帶著希望,正熱火朝天干著活的幸存者,聽著干部口中清晰的規(guī)劃,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這個新集體的恐怖組織力和執(zhí)行力。
秦征帶著周永江簡單逛了一圈后,然后又前往新工業(yè)區(qū)和高新區(qū)。
情況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