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越蕩越高,兩個人在上頭騰挪輾轉(zhuǎn),或立或坐,甚至于翻跟頭,頭朝下。
沈袖膽子小,捂著眼睛不敢看。
其他人卻都看得目不轉(zhuǎn)睛,時而驚呼,時而喝彩。
一旦開了頭,眾人的情緒上來了,剩下的事就好說了。
錘丸的錘丸,搖骰子的搖骰子,整個后花園算是鬧開了。
雷鳶又是個最活絡(luò)的,像只小花蝴蝶一樣穿行于客人們中間,陪這個下兩步棋,陪那個摸兩把牌,招呼的眾人都盡興。
這時珍珍跑過來在她耳邊悄聲道:“姑娘,我和胭脂姐姐她們商量著京城來了個有趣的小雜耍班子,不如就近請了來,一會去花廳吃飯,也添些趣味。”
“這主意很好?!崩坐S摸摸她的頭,“是你想出來的吧?”
珍珍紅了臉說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就去問了胭脂姐姐,她叫我自己過來跟你說?!?
珍珍心思細膩,善于揣摩人心,而且還不搶功,但胭脂也愿意讓她出頭,就讓她跟雷鳶說。
“那就請來吧?!崩坐S道,“再添些熱鬧也沒什么不好。”
隨后那雜耍班子便被請了來,都是些小女娃兒,大的也不過十二三歲,小的只有五六歲。
班主是個中年婦人,名叫丑三娘,只因她的左邊臉頰被火燒過,留下老大一塊傷疤,連帶著眼角都被扯了下去,半邊臉都有些歪。
眾人在后花園玩累了,便都被請到花廳去。
先上了茶水和幾盤開胃的菜肴點心,雜耍班子也已經(jīng)開始熱場了。
“全都是女子的雜耍班子,還是頭一回見呢!”眾人都覺得稀奇,“以前倒沒有?!?
“也不知道她們從哪里來?想來是吃了不少苦的?!蔽挠枵娴馈?
“是啊,世道艱難,尤其是對于女子?!敝炻迕伏c頭,“行走江湖怕是平白無故都要受欺負。”
“回頭多打賞她們一些。”岳明珠道,“改日也叫她們到我們府上去演一臺,請你們大伙兒都去瞧?!?
一時飯畢,眾人略散了散,便都紛紛告辭出府去了,雷鳶特意叫文予真略等等。
只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雷鳶才開口道:“文姐姐,我聽說你和許家議了親,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文予真紅了臉,低了頭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當(dāng)然要問??!女子嫁人是天大的事,事關(guān)你一輩子。你愿不愿意這門親事?”雷鳶有些著急。
文予真抬起頭,既感動又有些納悶:“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可這種事也不是咱們自己做的了主的呀!”
“做得了主,做不了主先別說,只要你不愿意,至少也要為此想想法子?!崩坐S說,“我也會盡力幫你?!?
“阿鳶,不怪我這樣疼你,你本也是真心待我?!蔽挠枵婢o緊拉住雷鳶的手,“這門親事是我大伯要定下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的事一向都是大伯做主?!?
文予真的祖父還不到三十歲就過世了,她大伯文修承襲了爵位。作為家中長子,他也的確盡到了責(zé)任。
從十幾歲便當(dāng)家主世,性情難免剛毅專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