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后還剩下的一百六十萬,其中六十萬,寧衛(wèi)民打算交給小陶。
如今的京城大街上他已經看到有不少黃色“面的”在跑了,而且招手即停,不用提前預約,更不用外匯券。
這車最大的好處是實用性,拉人,能擠上七八個乘客,還能運輸冰箱、洗衣機等大件兒物品。
也是因此,這個被京城百姓戲稱為“蝗蟲”的出租車,以十元錢相對低廉的起步價,將徹底撬動京城出租車大眾消費的市場。
寧衛(wèi)民可不想錯過這個時代紅利,就想讓小陶去注冊一家出租汽車公司,購入十幾輛面包車,找?guī)讉€人手,先把攤子支起來。
不用說,對于他們這些原本蹬三輪的車夫來說,盡管這產于津門的黃色大發(fā)面包車沒有冷氣,又窄又小,
但這仍然無異于鳥槍換炮,產業(yè)升級。
這個年代開上這種車的出租車司機,別看冬冷夏熱,動不動就要抱怨這車性能太差,可賺錢是肯定的。
比小陶他們此時在什剎海拉人力三輪車賺的還多。
畢竟此時的什剎海還沒火出圈兒去,那地方還是純粹的居民區(qū),逮著個老外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
離開了天壇,那些三輪車夫的日子一下就“素”下來了。
而開出租車就不一樣了,只要有本兒,照到位,車到位,一腳油門上路那就是撿錢。
如果跑上這一天要掙不到三百塊的凈利,那不是你背,而是你懶。
完全可以說,這一行現在是表面苦,心里甜。
這和幾十年之后,開著索納塔、伊蘭特,熱不著也凍不著,但每月都為車份兒發(fā)愁的“的哥”可不是一個滋味兒。
也算是寧衛(wèi)民給這幫替他賺過不少錢的三輪車夫們一個更好的選擇。
但到底要不要學車本,愿不愿意吃這個苦,那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而最后的一百萬,寧衛(wèi)民也沒打算留給自己,而是全都交給羅廣亮。
這一方面,是他讓羅廣亮抓緊時間,趁著私房交易興起初期,用房產中介公司的名義盡量多購進一些房產。
另一方面他也著重讓羅廣亮替自己尋找適合開飯莊的地方。
不用說,一個水族館的龍宮餐廳還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京城餐飲市場必然是他日后大展拳腳的根據地。
但他現在的雄心抱負和期望值,與過去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從康術德和江念蕓的口中,他了解到了飯莊應該是個什么樣子。
不但要有佳肴美酒,名貴器具,更要有戲樓舞臺能演節(jié)目,能辦堂會,要有庭院美景可供賓客欣賞。
所以現在他只是在耐心尋找適合開飯莊的四合院而已。
他渴望的是弄個像蕓園這樣的地方,辦個如同過去八大堂那樣真正上規(guī)格的大飯莊子。
那自然是有難度的,屬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收獲。
總之吧,至此為止,寧衛(wèi)民仗著預知未來,能看穿社會變化的外掛,算是在國內幾乎大部分能賺錢的行業(yè)里,都及時埋下了一些先手,完成了初步的布局了。
相信即使進入九十年代,他也依然會一直保持著京城首富不容置疑的硬實力。
當然,即便如此,要說他就此就能安心,躺平等著數錢,過舒心日子了,那也是談不上的。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就有安全上的隱患。
畢竟未來幾個月里還有一個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存在呢。
這是1989年啊。
在那件事情結束之前,他甚至不打算歸國了。
所以鑒于此,還有不少事關安全的要求,他還得額外跟這幾個人好好交代幾句。
要說這仨人也是夠巧的,個個都有“進去過”的前科。
這要他們不知深淺,真是和這事兒沾上邊兒,那他們恐怕就沒以后了。
而且這次從天壇撤離,寧衛(wèi)民還有不少東西都存在了蕓園里。
他也擔心真到了夏天,局面一亂,自己珍視的那些寶貴之物被有心之人惦記上受到什么損失。
所以為了大家都能平平安安,他便特意要求殷悅去找李小江抓緊時間辦好護照和簽證,爭取在五月底時去日本去考察學習,看一看日本服裝產業(yè)的進步和經營模式。
他還借口自己在蕓園放置的貴重東西過多,很是放心不下,把蕓園的安全工作托付給了羅廣亮和小陶。
希望他們今年能夠搬到蕓園區(qū)住上一年。
沒轍,真正的理由不好明說,只能假借其他理由實現替這幾個人隔絕麻煩的目的。
對此,這三個親信自然是無不應承。
對他們來說,聽寧衛(wèi)民的話已經成了下意識反應的本能。
或許,這就叫做福氣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