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制藥廠工地上那些懶散的磨洋工的本地工人,李向南心頭一股邪火蹭蹭蹭的上漲著。
但很快,他就不動聲色的退出了工地。
在這里發(fā)火辭退那幾個人,不但可能引發(fā)勞資糾紛,還可能會延誤工期,說他這個老板故意找茬,落人口實了。
再說,現在匆匆一瞥,也只能看個大概,個中具體情況并不了解的很深。
偷懶是幾個人還是一群人,還有待觀察。
貿然打草驚蛇,可能會讓磨洋工的其余人有所警覺。
出了工地后,他轉身就回了醫(yī)院,在二樓設備科深處找到了蛇毒研究室里的江綺桃。
一進門,他就沒含糊,“桃子,把制藥廠那幫工人的工時和考勤記錄拿給我看看!”
“你回來了?”
江綺桃正戴著眼鏡兒扒著顯微鏡在看一條蛇的尾巴,一聽這話,見他一回來就問起工地上的事情,立馬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你去過工地了?”
“嗯!”李向南沒有隱瞞,此刻面對自己人才有些生氣道:“這是讓我燈下黑啊!”
“你都知道了?”江綺桃起身去找材料,郁悶道:“這些人確實有些過分了,報的工時比實際干活多得多。我跟國慶哥說過好幾次,他們這些人答應的好好的,可背地里卻仍舊是老樣子,要不是我怕耽誤工期,早就把這些人辭退了!這些人,就是仗著是本地的,有些有恃無恐!”
李向南冷笑一聲,“你把最夸張的那幾個工時有問題的人記錄找出來,尤其是腦袋扁扁的喜歡在腳手架下抽煙的那個!”
“王老四你也知道啦?他是工頭聞大腦袋的表弟,最是偷懶偷的厲害!”江綺桃在記錄里找了半天抽出一份記錄。
李向南找了椅子坐下,低頭翻看著。
滿勤和滿工時在這些紙上密密麻麻,和剛才他在現場看到的懶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多謝!你忙你的!”
光有記錄還不夠,這只是讓他肯定了,工地上偷懶的人非常多,他還需要更加直觀的,讓人無法辯駁的證據!
李向南轉身就出了研究室,又來到工地,遠遠叫了個丁香廠的工人,把搬磚的袁國慶叫來辦公室。
“國慶哥,你先別搬了,去找一身舊衣服給我,再給我弄一點破一些的草帽!”
袁國慶一愣,有些傻眼,“你干啥呢?”
“我去工地當一天小工!”李向南瞇起眼睛,“有些東西,在辦公室里看看不到真的!你就當不認識我,照常干你的活!我來動地少,這里也沒幾個人知道我,稍微偽裝一下就行!”
半個小時之后,李向南便換上了一身破舊的勞工服,帶著草帽,出門的時候還在墻角抹了層灰化在臉上,混進了忙碌的工地。
袁國慶遠遠瞧他過來,心領神會,招手安排他去給瓦工送水泥砂漿。
低著頭推著車,李向南的眼睛看著地面,可耳朵卻豎的老高。
這一連干了一整天,李向南算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工地的新聞他從前看過不少,那時體會的還不具體,現在親身經歷,只感嘆自己見多識少。
就這干著干著,工頭聞大腦袋還特意跑過來,頤指氣使的踢了他兩腳,讓他手腳麻利點,發(fā)了工資記得過去孝敬他,給李向南氣的不行。
晚上,他干完活離開工地,找到還在酒店工地監(jiān)工的鞏開疆,低聲交代了幾句。
鞏開疆先是愕然了一陣,隨即看了看他,馬上了然,重重點了點頭之后,眼里閃過一絲佩服。
……
晚上,制藥廠工地的工棚里,煙霧繚繞,熏得人掙不開眼睛。
工頭聞大腦袋翹著二郎腿,叼著旱煙,正跟自己幾個核心成員吹牛喝酒,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