螏待凌川起身肅立后,皇帝將目光轉向文官班列次席的位置,開口道:“宋次輔,冊封詔書乃是你親自擬定,其中的褒獎與恩榮,你最為清楚。今日,便由你來宣讀吧!”
次輔宋鶴年聞,連忙出列,躬身行禮:“老臣遵旨!”
此舉,讓殿中不少老成持重之臣眼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神色。
按理,此等規(guī)格的封賞圣旨,應由內(nèi)閣首輔黃千滸,或是德高望重的文淵閣大學士齊清遠來宣讀,方顯鄭重。
陛下卻偏偏點了剛返回內(nèi)閣的宋鶴年,雖以其擬定圣旨為由,但其背后隱含的政治信號,耐人尋味。
只見宋鶴年整理了一下衣冠,神情莊重地走到御前一側,從一名太監(jiān)手捧的紫檀木托盤中,雙手極為恭敬地捧起那卷綾錦圣旨。
他轉身,面朝凌川,也面向殿內(nèi)所有的文武百官、元老宗親,深吸一口氣,朗聲宣讀:
“鎮(zhèn)北將軍凌川,接旨!”
凌川再次撩袍,屈膝跪下,微微垂首,做出恭聽圣訓的姿態(tài)。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宋鶴年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朕聞‘社稷之固,在德在功;山河之安,惟忠惟勇’。北疆云州鎮(zhèn)北將軍凌川,秉罡煞之威,懷經(jīng)緯之略,今以赫赫戰(zhàn)功,震爍寰宇,特頒此詔,以彰殊勛?!?
“昔胡羯犯邊,狼煙蔽日,北疆震動,黎民憂懼。卿臨危受命,以千余孤軍,奔襲關外,臨數(shù)萬豺狼之眾,血戰(zhàn)數(shù)月,殺敵逾萬,終使敵陣崩摧,狼狽北竄。此一役,非惟破敵于城下,實乃定北疆之乾坤,功在社稷,澤被蒼生,此乃其一!”
“及至凱旋,聞定州安王作亂,窺伺神器。卿不待詔令,明辨忠奸,星夜馳援,以疲敝之師破數(shù)倍之敵,鏖戰(zhàn)于定州,終斬叛首于軍陣前,使社稷危而復安。此等忠勇之心,天日可鑒,此乃其二!”
“有此二功,足耀史冊。茲依太祖皇帝‘武功封爵’之定制,特晉封爾為——鎮(zhèn)北侯!”
‘鎮(zhèn)北侯’三字如同三道驚雷,接連在寂靜的太和殿中炸響!
滿場官員,上至王公,下至低品階臣工,無不身形微震,臉上瞬間布滿驚愕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微微側頭,與相鄰之人交換著難以置信的眼神。
鎮(zhèn)北侯?
許多人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就連跪在殿中的凌川本人,也滿是驚詫與意外,瞳孔劇烈收縮。
原本,朝野內(nèi)外普遍認為,此次陛下召凌川回神都,所謂的授封大典不過是個由頭,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凌川這把鋒利的‘過河卒’攪動神都沉寂多年的政局,借力打力。
數(shù)月前北疆大捷后,陛下已封賞凌川為鎮(zhèn)北將軍,擢升云州副將,按理已酬其功,誰能想到,陛下竟是真的要再次大加封賞。
而且,是直接封侯!
更關鍵的是,陛下將此意圖隱藏得極深,事先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將滿朝文武,包括那些老謀深算的權臣,全都擺了一道。
自大周立國以來,除了歷代帝王登基,按制封賞兄弟為王并賜予封地之外,從未冊封過任何異姓王。
即便是封侯,也是屈指可數(shù),無一不是開國時追隨太祖征戰(zhàn)天下,或是于國有定鼎之功、挽狂瀾于既倒的絕世功臣。
細數(shù)凌川此前北疆、定州兩場大功,若放在開國時期,封侯或許勉強足夠,但陛下已在數(shù)月前封賞過一次,如今再次加封侯爵,這份恩寵,實屬罕見。
就在所有人都被‘鎮(zhèn)北侯’這三個字震得心神搖曳,思緒紛亂之際,宋鶴年宣讀圣旨的聲音繼續(xù)響起,而接下來的內(nèi)容,更是讓眾人的震驚層層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