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工頭就拼命的敲打著各個工棚的木門,“起來了!起來了!
快起來訓(xùn)練了!”
“???這么早?
天還沒亮!
訓(xùn)什么練啊!”鹽民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氣無力的埋怨著。
“別廢話!以后每天早上上工之前都會有訓(xùn)練的,參加訓(xùn)練的可以多吃一頓飯。”
“???什么?
可以多吃一頓飯?”一聽到有吃的,難民們都是清醒了過來,一個個餓狼一樣的眼神看向工頭。
“沒錯!參加訓(xùn)練的,一天三頓飯。
不參加訓(xùn)練的,還是以前的那樣一天兩頓。
所以訓(xùn)不訓(xùn)練,各憑你們自愿。”
“訓(xùn)練!當(dāng)然要訓(xùn)練了!
傻子才不訓(xùn)練呢!”鹽民們再也沒有了一點睡意,都是麻利的起床了。
很快穿好衣服的鹽民們?nèi)齼蓛傻淖吡顺鰜恚瑏淼搅斯づ锿饷娴目盏厣?,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工頭,“工頭,我們這是訓(xùn)練什么???”
“呃?你問我我問誰去!
興許是新東家看到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弱雞”,想讓你們訓(xùn)練一下多干活吧?”工頭也被鹽民的問題問懵逼了,然后只能猜測的對鹽民們說的。
“呵呵,這么好的東家。
確實要讓人家多賺錢,這樣才能對得起人家這么好的伙食。”鹽民們都是淳樸的,很快反倒理解“資本”了。
沒有讓鹽民們等太久,就出現(xiàn)了很多的干練的統(tǒng)一化紅色制服的青年,看著眼前的鹽民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們是龍門鏢局的鏢客,以后就是你們的教官,而你們每天都要跟著我們訓(xùn)練?!?
“啊?我們是鹽民,不會讓我們?nèi)ギ?dāng)鏢客吧?”
“哼!就你們那干巴巴的樣子,也配做鏢客?
東家只是為了讓你們好好干活,這才對你們進(jìn)行訓(xùn)練的。”
“噢!原來是這樣?。 ?
“好了!現(xiàn)在十一人為一個班,你們自行選擇一個人當(dāng)代理班長?!?
“???班長?”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匯,鹽民們都是露出不解的表情。
“沒錯!以后,你們吃住都按照班級來做,工作也是按照班級來,這樣方便你們的統(tǒng)一管理?!?
雖然鹽民們很不理解,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求他們這樣做,但是看到旁邊擺好的炊餅和熱粥,都是拼命地咽著口水,然后順從的跟著鏢客們訓(xùn)練起來。
其實訓(xùn)練內(nèi)容很簡單,讓他們都是脫掉自己的左腳上的鞋子,然后在那里隨著鏢客的口令練左右左的,當(dāng)然還有必不可少的立定。
一開始鹽民們就是為了一口吃的,才忍耐著鏢客們的要求,隨著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他們慢慢的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一天三頓的好伙食也讓他們越來越強(qiáng)壯。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各個鹽場的出鹽量果然大幅度的增加了許多,福壽的親信隋師爺高興之余,卻是對鹽民們有破口大罵起來。
“呸!這些該死的鹽民,以前竟然都在偷懶!”
“呃?這些都是小事。
現(xiàn)在不是把出鹽量提高上來了嘛!”蘇寧實在理解不了這種“漢奸”的腦回路。
“嗯!我可就辛苦蘇東家了!”
“哈哈,能為左丞相辦事是我的榮幸,哪來的什么辛苦!”
“哈哈,蘇東家就是聰明!
回去我一定替你在左丞相面前美的!”
“呵呵,那就謝謝隋師爺了!”
今天也是鹽民們拿工錢的日子,和平時不同的是,他們這次需要直接前往鹽場旁邊的龍門錢莊自己拿工錢,再也不需要從工頭手里拿了。
隋師爺并沒有立刻離開,他在龍門錢莊門口看著,他想看看蘇寧是不是真的只給鹽民們發(fā)五文錢,福壽親自交代他要留意此事,絕對不能允許龍門鏢局收買人心。
“啊?怎么只有五文錢?
以前我們都是有十文錢的!”一個鹽民不悅的聲音傳來。
“哼!那你們拿到手的有多少?”負(fù)責(zé)在龍門錢莊發(fā)錢的員工反駁著鹽民們。
“呃?就算有盤剝,每月到手也有六文錢啊!
這可是少了一文!”
“呵呵,那我問你,你們每天吃的都是什么?
伙食有沒有變好?
只是每月少發(fā)了一文錢,就在這里不依不饒,也不怕東家寒了心?!?
“這”鹽民們此時被錢莊員工懟的無以對,只能無奈的搖頭離開。
“下一位!”錢莊員工的聲音就像機(jī)器一樣的冰冷。
隋師爺看到群情洶涌的鹽民們,自以為是的露出了驚喜的微笑,然后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他要盡快趕回集慶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左丞相福壽。
看著隋師爺這個“瘟神”終于離開了,蘇寧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氣,至于群情憤慨的鹽民們,蘇寧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一定會讓鹽民們對自己感恩戴德的。
只是蘇寧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隋師爺身上,他沒有留意到角落里蹲著的張士誠和張士德兩兄弟,看著憤怒的鹽民們,他們兩兄弟露出了驚喜的微笑。
“哈哈,我就說嘛!
龍門鏢局怎么可能這么好心,原來是在這等著鹽民呢!”張士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終于找到了龍門鏢局的“弱點”。
“大哥,這下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士德,明天我們就暗中散播消息,就說龍門鏢局欺壓我們鹽民,到時候引導(dǎo)鹽民跟我們一起反了!”
“???反元嗎?”張士德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蠢貨!我們是反龍門鏢局!
和大元有什么關(guān)系!”
“呃?這就好!這就好!
剛才可把我嚇?biāo)懒耍 甭牭阶约旱拇蟾绮皇欠丛?,張士德露出了慶幸的表情。
“哼!士德,看你那點出息!”看著弟弟張士德的丑態(tài),張士誠無奈的搖了搖頭。
鹽民葛二一臉頹廢的往家趕去,一個月也就發(fā)工錢的這天才能一家歡喜,可是今天拿著手里的五文錢怎么就是開心不起來。
此時葛二的心里充滿了懊悔,早知道工錢少了一文,就把每天的炊餅留下一兩個了,這樣省下來的炊餅也夠一家子度過饑荒了。
一臉頹廢的葛二沒心思留意旁邊的人群,這時卻是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自己的名字,“葛二!葛二!”
葛二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去,竟然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孩子正喜笑顏開的站在那里,看著家人的笑容,葛二心里突然變得更加難受了起來。
“葛二,在那愣著干什么呢?
今天發(fā)工錢了嗎?”
“嗯!這個月只有五文錢!”葛二羞愧的低頭耷腦,感覺無顏見家人。
“呵呵,沒事!
我昨天也發(fā)了,也有五文錢!”
“什么?這怎么可能!”葛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就像銅鑼一般大,因為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測。
看到自己男人的眼神和氣憤表情,葛二媳婦怎么不會知道葛二的想法,“呸!葛二,你他娘的想什么呢?
老娘可是憑做鞋子掙的血汗錢!”
“啥?做鞋子?
給誰家做鞋子?”
“哼!當(dāng)然是龍門鏢局了!
上個月他們龍門鏢局就在鹽場附近建了作坊,凡是鹽民的妻子和成年的孩子都可以去做工。”
“?。磕氵@娘們也能一個月掙五文錢?”葛二一臉質(zhì)疑的看向自己的妻子。
“咋了!看不起我們老娘們?”
“呃”葛二當(dāng)然是看不起她們的,可是他卻不敢說出來,除非他今天不上床睡覺了。
“爹爹,還有我們!
我們也都有兩文錢!”這時葛二的孩子一臉“獻(xiàn)寶”的對葛二說道。
“什么?難道你們這么小也去做鞋子了?”
“不是的!
龍門鏢局讓我們?nèi)ド纤桔?,每個月給我們兩文錢,而且還管我們兩頓飯吃?!?
“???”
“嘁!這有什么?
咱們鄰居家的三七他娘,都快六十歲了,都被龍門鏢局安排到街上清理垃圾和打掃局面,一個月也有五文錢呢!”看著一臉震驚的丈夫,葛二的妻子說出了一個更加勁爆的消息。
“???不會吧!”
此時類似的情況發(fā)生在江淮鹽場的各地,但是蒙元貴族和他們的狗腿子們并沒有察覺,就算察覺了也不會在意的。
蘇寧知道要想徹底控制鹽民,就要先控制他們的家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有深深的認(rèn)同感和歸屬感,以后反元的時候才會拼命的反抗蒙元大軍,因為這就是在保護(hù)他們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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