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車輪滾動聲,塵土彌漫飛揚(yáng),先行軍開道,四周舉著明黃華蓋和旗幟的內(nèi)侍護(hù)衛(wèi)不見頭尾,將一行幾十輛馬車圍在其間。
樂袖挽袖動作優(yōu)雅的泡著茶,笑著道:“臣妾小的時候聽父親說起過塞外風(fēng)光,說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牛羊隱露其中,微風(fēng)習(xí)習(xí)令人豁然開朗宛若置身仙境得到重生一般,令人生出無限的向往。”說著泄了一杯茶奉給圣上:“臣妾一直想象著那會是怎樣的一副美景,卻沒有想到今生竟有緣能得見,臣妾自心中謝謝圣上,為臣妾圓了兒時的一個夢?!?
圣上輕抿了一口茶,笑看著她:“這樣看來,朕這個決定是做對了?!睒沸溲诿娑Γ抗庥目粗?,滿含了繾綣的愛意。
圣上心中一動,握住了她的手,靜靜的看著她,樂袖目光微垂靠在他的肩頭,圣上仿佛想起了什么,語氣輕柔的道:“朕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柔弱的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去,朕當(dāng)時并未注意你,可是那一次在御花園中,你彎著腰閉著眼睛靠在花叢中,迷醉的聞著花香的樣子,陽光細(xì)碎的落在你的臉上,仿佛度著一層金光”她說完輕撫著樂袖的面容,又道:“朕的心就和現(xiàn)在一樣,柔的仿佛能化出水來,就想這樣攬你在懷,留著你的這份美好。”
樂袖面容上浮現(xiàn)出甜蜜,她偎在圣上懷中,動情的道:“臣妾能在最美的時光遇見良人,能得圣上憐愛,便是死臣妾也無怨無悔?!?
“胡說。”圣上笑著道:“你和朕還有更多美好的時光,這才是剛開始。”
樂袖感動的點著頭:“臣妾也舍不得離開圣上,一日也不想?!?
就在這時,一聲唱和,緊接著御輦停了下來,有人隔著車簾回道:“圣上,前方有人來接,說是今晚就下榻在此?!?
“那就去吧?!笔ド系膽?yīng)了。
車隊便緩緩駛進(jìn)前方的一間獨立的兩層客棧,早在半個月前客棧便被人清場重新裝修打掃一新,四周用明黃的緞子圍了起來,有內(nèi)侍架了腳蹬扶著圣上自車中出來,他含笑點頭負(fù)手進(jìn)了門,常公公迎了過來,行禮道:“圣上,一切都已打點妥當(dāng),您是現(xiàn)在傳膳,還是稍作休息?”
圣上回頭去看樂袖,又見瑩貴人自門口進(jìn)來,他問兩人:“愛妃覺得呢?”
樂袖笑著道:“臣妾不要緊?!庇洲D(zhuǎn)頭去問瑩貴人:“瑩妹妹覺得呢。”
瑩貴人目光在客棧內(nèi)巡梭了一遍,秀美輕蹙轉(zhuǎn)瞬即逝,她笑著走到樂袖身邊挽了她的袖子,嬌俏的回道:“臣妾聽圣上和姐姐的。”
還是沒有決定,圣上便吩咐常公公:“稍后吧,等人都齊了再用不遲?!闭f著抬手指了指樓上的房間:“今晚,朕住哪里啊。”也顯得興致很高。
常公公便指了正中一間天字房:“就住那間,圣上要不要去瞧瞧?”
“好!”一聲應(yīng)了,一眾人又呼喇喇上了樓,開了門就瞧見里頭布置一新,遍見明黃之色,圣上點頭贊常公公:“老常辦事朕放心?!痹谫F妃榻上坐了下來。
樂袖和瑩貴人在左右的椅子上落座,常公公奉茶來,躬身道:“奴才不敢當(dāng)圣上夸獎?!?
說著話,有女官進(jìn)來回稟:“圣上,皇長子,二皇子和蕭大都督以及蕭公子還有幾位大人都到了?!贝舜蝺?nèi)閣之中只有戴閣老和黃閣老隨行。
圣上點頭應(yīng)是,外頭已經(jīng)聽到腳步聲,隨即皇長子和二皇子先后進(jìn)門,蕭四郎帶著敏哥兒也站在了門外,一眾人行禮畢,圣上問皇長子:“路上可還順利?”
皇長子臉色有些白,路上也吐了好幾次,馬車顛簸他有些暈車,可他依舊是回道:“孩兒一切都好,謝父皇關(guān)心。”
圣上點了點頭,又去看瘦弱的二皇子,二皇子回道:“孩兒也覺得很好,一路風(fēng)景真的好美?!焙芘d奮的樣子。
圣上笑了起來,讓兩個孩子坐下,蕭四郎和敏哥兒進(jìn)了門,圣上目光看了眼精神奕奕的敏哥兒,和蕭四郎說話:“今天只行了二十里路便歇了,你看我們明天可要加快些腳程,如此還不知哪一日能到關(guān)外?!?
蕭四郎抱拳回道:“韓大人想必也已計算好,定是考慮到圣上的龍體還有兩位皇子年幼不易疾行趕路!”
圣上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又去看敏哥兒:“感覺如何,可覺得累?”
敏哥兒垂著眼眸,恭敬的回道:“回圣上,不累!”并沒有過多的辭。
圣上微微頷首,這邊樂袖朝二皇子招招手,二皇子乖巧的偎在他身邊,樂袖給他拿帕子擦了臉:“瞧這小臉上蹭的灰,我?guī)闳ハ聪茨槨!贝葠鄣臓恐首雍褪ド闲卸Y退了出來,這邊皇長子落了單,瑩貴人笑著道:“皇長子,臣妾陪著您去梳洗梳洗可好,一會兒要用膳了?!?
皇長子目光頓了頓,看了眼圣上,點頭道:“有勞?!?
瑩貴人牽著皇長子和圣上道:“圣上,臣妾陪皇長子梳洗,先行告退?!笔ド腺澷p的看著她,點頭道:“幸而有你在!”
皇長子嘴角撇了撇,瑩貴人笑面如花出了門。
“你們都各自去歇著吧,一會兒到了用膳的時間咱們一起在樓下見?!闭f著笑著道:“許久沒有這么多人一起吃飯,朕今天也嘗嘗滋味?!?
大家陪著笑臉附和一陣,才各自散去,蕭四郎和敏哥兒前后腳出門,圣上卻是道:“敏哥兒,到朕這里來。”說完對蕭四郎道:“這兩日趕路,耽誤了功課,朕正好閑著,也檢查檢查他們的功課?!敝钢舾鐑海骸熬蛷哪汩_始!”頗有拿敏哥兒打趣的意思。
敏哥兒低著頭應(yīng)道:“是!”留了下來。
蕭四郎看了眼敏哥兒,朝圣上行禮,帶頭退了出去,大家也只當(dāng)圣上行程無趣找個孩子逗逗樂。
常公公留了敏哥兒在里頭,關(guān)了門退了出來守在了門口。
“坐吧?!笔ド现噶酥该媲暗囊巫?,敏哥兒應(yīng)是,也不拘謹(jǐn)端坐在椅子上,房間里便沉默了下來。
圣上看著面前很像自己的孩子,就想到過往的種種,想到那一夜在府邸之中,門外是山呼的圍兵,府門被敲的震天響仿佛隨時都能倒下去,家中下人卷著包袱四散的逃去,亂哄哄一片,他在混亂之中抱著臨盆哭泣的月嶸,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生出絕望。
他嘆了口氣,問敏哥兒:“你知道你的身世了?”開門見山。
敏哥兒一怔,放在腿上的手便緊緊握成了拳頭,他飛快的抬眼看了眼圣上,又迅速垂下,腦中想到母親臨行前和他說的話:“若圣上問話,你不必隱瞞,如實相告便是”說了許多,甚至還教了他如何反應(yīng)如何回答如何和圣上相處。
他當(dāng)時覺得這樣的情景肯定會發(fā)生,但卻不一定是現(xiàn)在。
母親是預(yù)料到此次出行必會有這樣的場景了吧,所以才臨行前細(xì)細(xì)叮囑他。
他沉住了氣,點了頭回道:“回圣上的話,是!”
圣上見他不慌不亂沉穩(wěn)有度,暗暗點頭:“你不用緊張,既然你知道了,我們私下說話就隨便些?!闭f著一頓又道:“你有沒有怪朕當(dāng)初將你送于他人,有沒有怨朕這么多年不與你相認(rèn)?”
當(dāng)然有,他曾經(jīng)在侯府大家表面雖對他尊敬有加,可私下里他受了多少冷眼,他知道他們笑他來路不明,笑他的母親是個人人恥笑鄙視的戲子這一切都是眼前的人造成的,他怎么能不怪,
他理解他的無奈,他也理解他的不得已,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卻從未來看望過他,他甚至懷疑在這些年中,他早就忘記了有自己這樣一個兒子還流落在外,他怎么會不怨。
敏哥兒使勁將握著拳頭的手松開,面上卻是虔誠的搖頭道:“沒有,恰恰相反,學(xué)生心中滿存感恩,若非有您又怎么會有我,生恩大于天,學(xué)生從未生出怨念,只有感謝?!?
圣上一愣,目露審視的去看敏哥兒,卻見他面色平靜,垂著的眼簾睫毛微顫,看不出任何敷衍的樣子,他點頭道:“你能這樣想,朕也倍感欣慰?!闭f著靠在椅背之上,放松了情緒嘆了口氣道:“那一夜朕一直不愿去想,卻又難以忘記,每一個夜里,朕都會夢見你的母親慘死在朕懷中的樣子,她抱你在懷哭著求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活下去當(dāng)時境況便是我也不知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何況是帶著你,朕兩難之下只得讓蕭四郎將你帶走,雖心中不忍可也別無他法,你可明白?”
即便當(dāng)時沒有辦法,那過后呢?敏哥兒頷首道:“學(xué)生明白!”
“你不明白?!笔ド贤鲁隹跉?,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看著他,眼底露出陰厲的之色,他回想當(dāng)日依舊是余恨難消:“她為了朕傾付了最美的年華,為了朕滿門覆滅看著至親的人一個一個死去,為了朕舍了性命留下你,她說即便我們夫妻身死,也要為朕續(xù)下香火到最后你我父子活在人世,可她卻再沒睜開眼睛。”他說著目露悲傷,自責(zé)的道:“而我,甚至都沒有能力為她收尸,任她躺在血泊之中一點一點凋零!”
敏哥兒震驚的看著他,他看到圣上面上之上真實的哀痛,心中跌宕一時難發(fā)一。
圣上說完,看向敏哥兒:“這些事朕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朕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母親一直活在朕的心中,從未改變過。”
敏哥兒低著頭,眼淚落了下來,并不掩飾悲傷哽咽著點點頭,露出孩子的無助。
“好了,好了?!笔ド蠑[著手道:“不說這些了。”
敏哥兒落著眼淚,紅著眼睛看向圣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來,眼底露出期望。
圣上看著他滿心的欣慰,不過是個孩子啊,他笑著道:“傻孩子,你若想喊便喊,朕是你的父親,朕也想聽你喊我一聲?!?
敏哥兒沒有去擦眼淚,感動的看著他,眼淚落在嘴角他張開嘴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稚嫩的喊道:“父親?!毖蹨I的落的更兇。
圣上笑了起來,笑聲愉悅,站起來走到敏哥兒身邊,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愧是朕的兒子?!闭f著一頓又道:“和你幾位兄弟比起來,你的性子與朕最是相似,隱忍,沉穩(wěn),聰明!”說完又道:“朕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出宮開府,府中每個人背后都有各自的主子,真正效忠我只有身邊的一個內(nèi)侍,我不敢笑不敢哭甚至不敢害怕,和你一樣將所有情緒隱藏起來。”
說著他看著敏哥兒,贊同的點點頭:“你做的很好!”
敏哥兒也站了起來,身高只在圣上的胸前,他昂著頭有些羞澀看向圣上,眼中露出渴望。
圣上越發(fā)的歡喜,笑著道:“快將眼淚了擦了,男人可不能輕易落淚!”敏哥兒就聽話的將眼淚擦去,圣上點著頭道:“你年紀(jì)還小只管安心讀書,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朕!”
“是!孩兒謹(jǐn)記父親教誨?!泵舾鐑罕卸Y,滿面的恭敬,等辭了圣上出了房門,他臉上的表情便逐漸淡去,變?yōu)槟弧?
母親說他是父親,血濃于水,可是對于他來說,在他心目中父親卻只有一個!
“算算時間,圣上出行到今兒有半個月了吧?!卞X夫人嘆了口氣看向析秋:“幸好這兩日天氣暖了起來,不然還不知到那邊如何冷呢?!痹酵弊咛鞖庠嚼洹?
析秋笑著道:“您寬寬心,錢伯爺常在外走動,冷暖知道添衣,何況身邊還跟著人呢?!卞X夫人嘆了口氣:“平日在家時常拌嘴,這會兒人不在家我又覺得家里格外的冷清,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實的?!?
析秋抿唇輕笑,錢夫人就不滿的回道:“您也別笑我,你和老四感情可比我們還要好,你白日里瞧著好的很,還不定到了晚上躲被子里如何哭呢?!闭f完,自己也禁不住笑起來,析秋也是笑著道:“是,是,我這些天日日曬被子,皆是被我哭濕了的?!?
錢夫人哈哈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嘆了口氣:“到你這里來坐坐心里果然舒服多了,悶在家里瞧著那些人在我跟前晃,就莫名的覺得煩躁?!?
“那你沒事就常來坐坐,我隨時歡迎?!?
錢夫人點著頭,端了茶喝了一口,側(cè)身問析秋道:“昨兒沈太夫人又進(jìn)宮里了,這兩日每天都要去的,宮里雖對皇后娘娘的病情瞞的死死的,不過我瞧著只怕不樂觀?!?
析秋目光動了動,回道:“不過小產(chǎn),養(yǎng)一養(yǎng)應(yīng)該就無礙了吧,應(yīng)是你想的過于嚴(yán)重了?!?
“若只是小產(chǎn)也就罷了?!卞X夫人小聲的道:“聽說那一晚還血崩了,你想想幾人小產(chǎn)會血崩呢,這其中必定是有蹊蹺的,所以沈太夫人才會生了那樣的怒,求圣上嚴(yán)查,那御花園里落點水結(jié)了冰也是正常的事,誰能想得到會出這樣的意外的,圣上也好說話,該殺的殺了該降職的也降了,可沈太夫人顯然沒有消氣,正憋著勁兒的還在查呢?!?
析秋露出驚訝的樣子:“這都過了這么久了還能查出什么來?”錢夫人呢撇了嘴回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人家可不是這么想的?!?
宮中的事情她不清楚內(nèi)情也不能妄加定論,不過皇后娘娘小產(chǎn)血崩之時確實有些蹊蹺,她余光看了眼錢夫人,就想到當(dāng)時樂袖小產(chǎn)的事情
“不說這件事了,這段時間朝中大事都由內(nèi)閣處理著,前幾日沈季還為了什么事兒和吳閣老爭執(zhí)起來了,聽說沈季氣的還砸了吳閣老的正在喝著的茶盅?!闭f著見析秋露出不解的目光,錢夫人就示范似的道:“吳閣老正喝著茶呢,他抄起手就搶了過來丟在吳閣老的腳邊,揚(yáng)長而去?!?
沈季雖不是大才,但這么多年歷練又有沈太夫人培養(yǎng),早已不是愣頭小子,他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只怕是真的氣怒很大。
“可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析秋側(cè)身看著錢夫人,錢夫人想了想回道:“像是為了福建海事的事兒,具體也不清楚?!?
析秋喝茶的動作便是一頓,垂了目光面上飛快的劃過異色。
錢夫人見她沒有說話,好奇道:“你怎么了?”析秋一愣,抬頭笑著回道:“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兒?!闭f著一頓又道:“你中午別走了,就在這里用飯吧?!?
“還是算了,家里一大家子人,我心里也不放心?!闭f著就站了起來:“我改天再來找你,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兒,你別嫌我煩著你就成?!?
“怎么會,巴不得你天天來?!蔽銮锲鹕硭退鲩T,兩個人邊走邊說著話,錢夫人笑話問道:“佟八小姐和婁二爺?shù)幕槠诙ǖ哪囊蝗???
析秋想了想,回道:“原是定了下半年的,前些日子婁家請了媒人來催又定了五月初?!卞X夫人抿唇笑了起來,在析秋耳邊就道:“婁夫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照顧,這會兒還要去照顧兒子房里的事兒,她巴不得媳婦早點進(jìn)門,她也能輕松一些?!闭f著一頓又指指皇城的方向:“還有那一位也不知能不能挨過今年”倒時又要守孝。
析秋輕笑,送錢夫人上了轎子出了府。
中午炙哥兒回來放了書包就喊餓,析秋笑著牽著佟析環(huán),對炙哥兒和坤哥兒道:“餓了就快去洗手?!?
“六姐。”佟析環(huán)甜甜的道:“季先生講的真好,又很有趣,連我都聽懂了?!?
“是嗎,那環(huán)姐兒有沒有把這個話說給季先生聽呢?”析秋牽著她去洗手,佟析環(huán)搖著頭羞澀的道:“我沒有說?!?
析秋挑著眉頭,問道:“你覺得先生講的好,就大膽告訴他,也是鼓勵先生呢?!辟∥霏h(huán)眼睛一亮問道:“真的嗎?”
析秋點頭應(yīng)是:“那是自然。”
佟析環(huán)抿唇咯咯笑了起來,析秋幫她擦了手幾個人上了桌子,坤哥兒坐的板板整整的,目不斜視,析秋問道:“坤哥兒,今兒中午吃過飯不能再看書了,我們一起去院子里散步,然后回來睡午覺好不好?”坤哥兒見了書就什么也不顧,整日里抱著書在看,自開了館析秋中午就沒有見他午睡過。
坤哥兒嘴巴動了動,抬頭看了眼析秋,又垂著頭道:“好。”
等了吃了飯,坤哥兒果然依陪著析秋在院子里散步,炙哥兒一邊走一邊給析秋示范著華師傅早上教的拳法,打的有模有樣,坤哥兒表情僵硬的道:“先生昨天布置的功課,下午要背誦,你可會了?”
一記冷水潑下來,炙哥兒怔了一怔,隨即又嘻嘻笑了起來,回道:“當(dāng)然會?!毙睦飬s打起了鼓,昨晚練拳練的太遲,上了床就睡了,早將這件事忘的一干二凈。
析秋挑著眉頭看著他,炙哥兒有些心虛的飛快的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道:“娘,我累了回去睡覺了。”說完和坤哥兒以及佟析環(huán)點點頭,身子一扭已經(jīng)跑沒了人影。
佟析環(huán)用小手捂住嘴嘻嘻笑了起來,拉著析秋在她耳邊輕聲道:“他肯定趕回去背書了?!?
“噓!”析秋刮了佟析環(huán)的鼻子,又故作神秘的去和坤哥兒道:“我們裝作不知道!”
坤哥兒板著的小臉上,也裂出一絲笑容來。
下午孩子們?nèi)チ藢W(xué)館,析秋帶著春柳去隔壁聽,季先生果然問起昨天布置的課文,到炙哥兒這邊析秋便提起了心,怕他背不出,卻沒有想到他開頭結(jié)巴了幾句,后面卻是順順利利的背誦完了。
春柳笑著小聲道:“哥兒聰明著呢,您就不用擔(dān)心了?!?
析秋嘆氣,炙哥兒花在學(xué)習(xí)武藝上的時間太多了!
晚上,等炙哥兒從華先生那邊回來,析秋便拉著他坐在書桌前:“先將先生布置的功課做了,如果時間足夠你再去練拳腳,若不夠就明早早些起來練,你可是答應(yīng)過母親,兩邊都不落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