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服侍蕭四郎換了朝服,接過春柳泡來的茶放在炕幾上。
武進伯在先帝在位時以長袖善舞著稱,也獲得頗多的圣寵,但圣上對武進伯雖談不上喜歡,可也不至于厭惡至此,以武進伯的機智早在得知圣上不喜話多之人時,就已經學會了韜光養(yǎng)晦,在圣前也是循規(guī)蹈矩從不多說一句。
圣上便是心里不喜他,也不至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去調侃已經年近五十的武進伯。
她暗暗納悶,便轉頭去問蕭四郎:“四爺,武進伯是不是也反對圣上開海禁?”
蕭四郎轉頭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任雋年前在東大街開了一間醉仙樓,合伙人便是榮郡王?!?
析秋聽著一愣,任雋和榮郡王走的近,所以圣上以斥責武進伯,來警示榮郡王?
“圣上不過是斥責,若真動了殺心必不會只斥責而已?!笔捤睦傻f著。
析秋理解,圣上才登基,京城權貴便是有心想動,想必也不會現(xiàn)在動手。
正在這時,春柳進來稟道:“四爺,侯爺請您去凌波館。”
析秋看向蕭四郎,就見他眉頭幾不可聞的蹙了蹙,蕭四郎擱了茶盅揮袖站了起來,看著析秋道:“我去去就來?!?
“是!”析秋送蕭四郎出門,目送他離開,轉頭問春柳道:“明天回府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春柳回道:“都準備好了?!彼f著一頓又道:“四爺會和您一起回去吧?”
析秋聽著眼睛微微一瞇,她總覺得蕭四郎自昨日起就有些奇怪,像是有些不高興,可她又看不出他為了何事不高興,這兩天大家都忙著她一直不得機會去問他,昨晚他很早便睡了,一早上又起的那樣早,這會兒她想仔細探探,他卻又出去了。
蕭四郎到凌波館內,蕭延亦正坐在書桌后,蕭四郎進來在他對面坐下,有小廝上了茶,蕭四郎便直接問道:“何事?”
蕭延亦自書桌后拿了一封信出來,遞給蕭四郎道:“你看看。”
蕭四郎就面無表情的接過信,拆開略掃了一眼,面色微變看著蕭延亦問道:“此消息可屬實?”
蕭延亦臉上也有些不確定,嘆道:“這些年這樣的消息太多了,并不確定。”
蕭四郎將信扔在桌上,負手而起立在窗臺前,聲音沉沉的道:“讓蕭權繼續(xù)跟著,若有消息立即傳信回來。”蕭延庭聽著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含憂慮的看了眼蕭四郎,嘆道:“你也該放下了?!?
蕭四郎沒有說話,轉身深看了眼蕭延亦,大步出了門。
蕭延亦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就緊緊蹙了起來。
晚上依舊是去太夫人那邊吃飯,晚上回來析秋在蕭四郎進凈室前,笑著攔住了他,問道:“四爺,明兒要回家,我讓天益幫我安排好了馬車,四爺”四爺有沒有空。
析秋說完,定定的看著蕭四郎,目光含著一絲探究。
蕭四郎看著析秋笑盈盈的面容,目光微閃了閃點頭道:“自是要一起去的?!闭f完便沒了別的話,析秋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又沒話找話道:“我?guī)兔舾鐑簻蕚淞艘律?,四爺幫我看看合適不合適?!?
說著,笑著走到床前的柜子里找出給敏哥兒準備的大紅金邊對襟小襖,一雙繡著胖胖元寶的棉鞋,一只掛著金鎖的項圈,笑著回頭和蕭四郎說話:“四爺,敏哥兒明兒穿這件您覺得怎么樣。”
蕭四郎目光很淡,掃一眼她手里的衣裳,微微點頭道:“不錯!”說完就轉身進了凈室。
留下有些清冷的背影,處處透著疏離。
析秋沉了臉放了手上的衣裳,蕭四郎果然是在生氣,若是之前她以為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那么此刻她可以確信,他是生了她的氣
她仔細回憶昨兒到現(xiàn)在做的事情,她并沒有哪里做的不對。
他為什么生氣?到底是因為什么。
等蕭四郎從凈室出來時,就見到析秋拿著帕子笑盈盈的迎了過來:“四爺把頭發(fā)擦干了再睡吧?!闭f完,拿著帕子要去給蕭四郎絞頭發(fā),蕭四郎腳步一頓,神色有些奇怪,卻依舊順著析秋在椅子上坐下來,析秋將爐子移到旁邊,立在蕭四郎身后給他擦頭發(fā)。
蕭四郎的頭發(fā)很長,析秋慢慢擦著笑著道:“今天去太后那邊請安,四爺猜妾身遇見誰了?!敝鲃尤ズ退f她今天做的事情。
“嗯?”蕭四郎淡淡嗯了一聲。
析秋又道:“妾身遇到沈夫人了,她看上去精神不錯,她介紹了韓夫人給妾身認識,韓夫人瘦瘦的,笑的時候很親切,可若是收了笑容就覺得很嚴肅”她慢慢的將今天皇宮里發(fā)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又仿佛沒有目的的轉到二夫人身上,又說到銀樹:“昨晚的煙花可真美,和七彩斑斕的銀樹交相呼應,讓人目炫難忘。”
房間里很安靜,一時間只有析秋輕輕柔柔的說話聲,和蕭四郎捧了書翻書的聲音
“四爺,我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和三姐姐也不知怎么了,說幾句話便會不歡而散,她做事時也處處針對我,我們之間從來不多說話,但是我和四姐姐關系卻很好,我記得有一次,去四姐姐房里玩,四姐姐去母親房里請安,但讓我奇怪的是三姐姐竟然在四姐姐房里,我進去時三姐姐正匆匆忙忙的出來,神色有些慌張,我一時沒有多想就進了房,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等四姐姐回來我們進書房,才發(fā)現(xiàn)四姐姐新得的一件裙子被人絞爛了,當時房里只有我一個人”
蕭四郎翻書的動作停了停,想到析秋當時在伯公府的桃花塢里打佟析的情景
析秋又笑著道:“四姐姐很生氣,我在一邊安慰她,我沒有多想,自以為四姐姐和我想的一樣,必然是三姐姐做的,我還憤憤的罵了三姐姐,可是四姐姐呢她卻紅著眼睛轉頭來問我,是不是我做的。”析秋說著頓住,在蕭四郎身后仔細抖開他的頭發(fā),借著爐子里的熱度去烘頭發(fā)。
“她懷疑你?”不期然的,蕭四郎淡淡問道,聲音里卻透著一絲冷意。
析秋唇角一勾,眼里掠過一絲明亮,就笑著點頭道:“那時候我們年紀都小,四姐姐也不過才八歲”她停了停,蕭四郎就聽著身后發(fā)出清脆的笑聲:“四姐姐可喜歡那件裙子了,就這樣壞了心里自是生氣,又是只有我在房里,除了我還能有誰呢。”
蕭四郎聽著眉頭便擰了擰。
析秋就笑著道:“我和四姐姐面對面的對峙,把心里的猜疑都告訴了對方,后來事情說開了,又仔細去問了院子里的婆子,確認了三姐姐確實來過,后來誤會解開了,我和四姐姐之間也因為那件事,越發(fā)的親近了?!?
一個邏輯并不通順的比喻,和析秋平日說話辦事有些不同,蕭四郎聽著便挑了挑眉
析秋這樣看似絮絮叨叨沒有目的的說了這么多,是在告訴他,不管是什么人有了什么誤會,大家都應該坦誠以待,這樣對彼此都是好事。
他目光頓了頓,卻是丟了手里的書站了起來,看著析秋道:“時間不早了,明早你還要回佟府,早些歇著吧。”說完,慢慢走到床邊,掀了被子躺了下來。
析秋有些泄氣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忽然想到他和太夫人之間,好像也是因為什么事,母子間水火不容數(shù)年之久,直到現(xiàn)在大家住在一個院子里,也是不冷不熱的樣子,彼此間的結還是沒有解開。
蕭四郎就是這樣的人,便是有事也習慣一個人藏在心里,一個人獨自去面對。
難道他們以后也要這樣,有事放在心里,等著時間慢慢沖淡遺忘然后消化?
看來,想要解開他心里的結,只能找到源頭,可是他不說她怎么知道他是為了什么事。
析秋揉著額頭,靜靜的坐在桌前,看著床上躺著的蕭四郎,背對著她沒有平日里的和聲笑語彼此調侃,顯得冷漠而疏遠
她轉身出了臥室,點了暖閣里的燈,坐在炕上找了繡花繃子,一個人盤腿坐在炕上繡花,只是不如平日里的飛針走線,此刻的動作顯得緩慢,落針也是茫然的毫無目的。
她覺得很委屈,垂著臉一滴淚便落在繡花繃子上,上面嫣紅的杜鵑立即暈開一圈淡淡的紅暈。
房間里,蕭四郎擰著眉頭坐了起來,看著緊緊關著的房門,也陷入至今從未有過的迷茫中。
析秋一夜未睡,一早上收拾好要回府的東西,等敏哥兒過來大家默默吃了早飯,析秋又幫敏哥兒換了衣裳,三個人便去太夫人,鑫哥兒隨著二夫人去了榮郡王府,晟哥兒由奶娘領著去了五爺?shù)恼永?,太夫人和蕭延箏坐在一起說話,析秋和太夫人打了招呼,三個人便乘著馬車去了佟府。
江氏在二門口迎著她們,析秋抱著敏哥兒下車,江氏就笑著迎過來:“四姑奶奶和四姑爺在房里和你大哥說話,六姑奶奶和六姑爺快進去吧?!庇挚粗舾鐑盒χ涞溃骸懊舾鐑赫婀?。”
析秋笑著和敏哥兒說話:“快喊舅母。”敏哥兒就很大方的喊了一聲:“舅母?!?
江氏顯得很高興,從懷里拿了一個帶著小豬樣兒銅鈴鐺的金手串給敏哥兒:“祝我們敏哥兒長命百歲!”
敏哥兒看向析秋,又看向旁邊負手立著的蕭四郎,有些不確定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快收下。”析秋笑著和敏哥兒道。
敏哥兒就伸手接過來給江氏道了謝,析秋幫敏哥兒戴上,江氏笑著道:“我們快進去吧?!睅讉€人就順著小徑一路去了大太太房里。
佟析沒有來,任雋自然也不會來!
蔣士林遠遠的從門口迎了過來,笑著朝蕭四郎抱拳:“連襟?!笔捤睦梢脖囟Y,兩人就前后進了正房。
析秋和江氏跟在后面,江氏笑著道:“府里也沒有孩子,若不然還能陪著敏哥兒玩?!?
她說的隨意,析秋聽著卻是眼睛一亮,江氏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的,她在門口停住,笑著問江氏:“大嫂,您是不是?”
難道江氏懷孕了?
果然,就見江氏手自然的放在肚子上,臉頰暈紅了半邊,垂著頭羞澀的點點頭:“昨兒才查出來的,才一個多月,胡先生說等過幾日再來?!?
“真的?!這真是好事?!蔽銮餄M臉的笑容,佟家真的需要添人進口,帶來新的氣象,她將敏哥兒交給奶娘,拉著江氏的手:“大哥知道了吧,可寫信告訴父親了?”
江氏看著析秋真的為她高興,心里也覺得暖暖的,就笑著道:“要寫信給父親,也要等確認才是?!闭f著又紅著臉:“六姑奶奶可別說,我還沒和四姑奶奶和母親說,想等幾日確定了再說?!?
“好好。”析秋連連點頭保證:“那你現(xiàn)在可要注意身子,千萬不能累著了,聽說頭三個月可得注意了?!?
江氏也點著頭道:“我昨晚和你大哥商量,想請我母親過來住些日子,有她在我心里也有底氣?!闭f著垂了頭:“我我很緊張?!?
第一次懷孕將未人母,肯定會有些緊張的。
“應該的?!蔽銮镄χc頭,完全沒有意見:“親家伯母照顧您,肯定比旁的人要細心周到許多?!?
江氏聽著眼睛一亮,就緊緊攥著析秋的手,她沒有想到析秋會支持她,就有些激動的和她道:“六姑奶奶覺得可以?”
析秋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聽說江家大爺一直在外做生意,江夫人一個留在府里,現(xiàn)在女兒懷孕了上門來照顧女兒無可厚非,她自然沒有什么意見,但轉念一想又面露驚愕的道:“是大哥不同意?”
江氏就垂了臉,有些喪氣的樣子:“你大哥也沒有不同意,只不過他什么話也沒有說,所以我才擔心?!彼f著一頓,又道:“六姑奶奶,能不能麻煩你勸勸你大哥”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析秋笑著點頭:“待會兒我來說,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旁的事一概不重要!”
江氏就感激的看著析秋,眼圈微紅。
正說著,佟析硯從里面走了出來:“怎么不進去,有什么話站在門口偷偷的說?!闭f完,一手挽著析秋,一手挽著江氏:“可是有什么事故意瞞著我的?”
江氏就暗暗朝析秋眨眨眼睛,析秋笑著道:“說三姐姐呢!”
佟析硯聽著就臉一垮,撇著嘴道:“不回來更好,省的看著心煩。”說著拉著兩人進門:“還是進去說話,這外面風吹著格外的冷?!?
三個人前后進了門,蕭四郎正和佟慎之還有蔣士林坐在正廳里說著話,析秋進了門和佟慎之行了禮,又讓敏哥兒給大舅舅拜了年,得了一方硯臺,蔣士林則贈了一只狼毫,析秋一一謝過。
一家三口進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躺在床上,身上換了新年的衣裳,頭發(fā)也重新梳了,析秋屈膝行了禮,喊道:“母親!”
蕭四郎也朝大太太行了禮,析秋便轉身拉著敏哥兒道:“和外祖母問安?!泵舾鐑合衲O駱拥谋е^朝大太太行了禮:“祝祖母身體健康,平安福泰?!?
大太太看著敏哥兒,目光有些陰冷,江氏眉頭一蹙去看房媽媽,房媽媽也不想把事情鬧僵,畢竟這孩子是蕭四郎的庶子,當著他的面房媽媽也不敢怠慢了析秋和敏哥兒,她笑著自大太太枕頭下面拿了個荷包出來:“給敏爺買糖吃?!?
只是一個荷包!
敏哥兒笑著接了,鄭重的謝了大太太。
江氏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佟析硯也意識到大太太在故意給析秋難堪,就笑著和析秋道:“我們去外面坐著喝茶吧,母親這會兒該是要吃藥了?!闭f完彎腰把敏哥兒抱起來,朝析秋使了眼色。
析秋對大太太的反應習以為常,便笑著朝大太太行了禮,就從善如流的出了門。
蕭四郎深看了大太太一眼,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一行人到外間說話,江氏特意讓人備了蜜餞干果給敏哥兒,一邊招呼析秋喝茶,這邊蔣士林和佟慎之還有蕭四郎三個人移到次間說話。
“今天一早上聽說,武進伯府昨夜請了太醫(yī)進府?!笔Y士林說著看向佟慎之道:“大哥可知道此事。”
佟慎之淡淡點頭道:“嗯,一早上派人去問過,應是問題不大?!?
蔣士林嘆了口氣,又道:“圣上本意也不是伯公爺,這次他是替人受了罪?!彼傅淖匀皇菢s郡王了。
佟慎之沒有說話,蔣士林又道:“圣上有意開放海禁的事,你們怎么看?”說完,便去蕭四郎。
就見蕭四郎目光深遠的看著門口,面色的表情有些冷厲
“聽說昨兒伯公爺在殿前失儀,被圣上訓斥了?!辟∥龀幠亢σ獾溃骸叭憬悴换貋恚彩菫榱诉@事吧?!?
江氏聽著笑著道:“不過是小事罷了,伯公府百年大族,伯公爺年歲大了難免有一些不周之處,四姑奶奶就別說了。”她和佟析硯畢竟是親姑嫂,有的事她會避著佟析硯,但說話的語氣比起和析秋來,卻是要隨意許多。
“大嫂!”佟析硯嘟了嘴:“什么大族不大族,相公說了,如今伯公府是大勢已去,只要伯公爺?shù)瓜氯?,圣上很有可能會收了伯公府的鐵卷呢!”
析秋正低著頭和敏哥兒說話,春柳在后面剝核桃,析秋便一粒一粒用勺子去喂敏哥兒,敏哥兒很乖巧的坐在析秋身邊。
“六妹妹!”佟析硯道:“你到是說句話啊。”說完又看到敏哥兒:“敏哥兒,你今兒可沒有喊四姨母哦,四姨母這里可給你備了好玩的東西哦?!?
敏哥兒看了眼析秋,析秋朝他點點頭,敏哥兒就喊道:“四姨母?!?
佟析硯就笑呵呵的拿出了一串用蝙蝠絡子串著的二兩重的小金元寶,胖胖的很可愛:“是不是很有趣?”說著,遞給敏哥兒。
敏哥兒看看金元寶,又看著鞋面繡著的金燦燦的元寶,暗暗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元寶!
析秋看著他擰著眉頭,心里暗暗好笑,臉上卻裝作沒有看見去和佟析硯說話:“聽說蔣老夫人病了,如今可康復了?”
佟析硯目光一閃,笑著道:“年前便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喝了涼茶那天又吹了風,得了風寒!”
“沒事就好?!蔽銮镄χ瑓s覺得佟析硯比前一次見到要瘦了一些,她暗暗疑惑,卻掩住好奇沒有去問。
三個人正說著話,佟析玉俏生生的走了進來,析秋看著眼前,她今兒穿了件大紅的斜襟描金繡牡丹暗紋的褙子,略施脂粉,眉眼精致溫和,個子又高了一些,亭亭玉立站在門口,朝三人盈盈一拜,動作大方得體。
佟析硯也挑了挑眉,沒想到才不過半個月功夫沒有見佟析玉,她變化這么大。
析秋后來才知道,梅姨娘暗地里給佟析玉請了教養(yǎng)嬤嬤。
“八妹妹過來坐。”江氏笑著走過來拉了佟析玉坐在析秋對面:“八妹妹在自己家里何必這樣拘謹,何況是和你兩個姐姐見面呢?!?
佟析玉看了眼析秋和佟析硯,笑著道:“許久不見四姐姐和六姐姐,所以想著今兒親手給兩位姐姐做些拿手的菜,所以來的遲了,還請兩位姐姐不要生妹妹的氣?!?
難怪來了這會兒沒見到佟析玉,是因為她在廚房里。
“怎么會?!辟∥龀幮χ溃骸鞍嗣妹糜H自下廚,我和四妹妹自是高興的緊。”
佟析玉聽著就暗暗松了口氣,析秋轉頭去和敏哥兒說話。
不一會兒邱媽媽在門外請大家移到次間去用飯,江氏就去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外院請了七少爺還有三少爺過來吃飯?!庇挚戳搜畚銮铮骸鞍严囊棠锖兔芬棠镆黄鹫埩?,家里也沒有外人,就不必避忌了?!?
小丫鬟應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