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柳枝不敢置信,就這樣簡簡單單把她送去家廟了?她肚自里懷著可是任家的骨肉?。骸盃?,救救我們的孩子啊,爺”
任雋垂著眉眼,只敢用眼角去看柳枝被人架著出去。
待柳枝出去,江氏就垂著眉眼,用帕子按在眼角低聲就抽泣起來,回伯公爺的話:“伯公爺,我們哪里有什么滿意不滿意的,如今可是三爺對我們三姑奶奶不滿意啊。”說完,就捏著佟析的手,將她手背上的淤青給伯公爺瞧:“您瞧瞧,這”說著就噤了聲,哽咽了半天:“我瞧著,心如刀割似的”
伯公爺并不知道任雋動手的事,權當佟析和妾室爭執(zhí),一時失了足滑了一跤,如今一看到她的傷口,視線便暗了下去,側目看著任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任雋肩膀一縮,擰著脖子道:“我我怎么知道?!彼@么一說,剛剛因為柳枝被送出去而生出一絲舒坦的佟析,便冷笑著道:“爺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們的孩子在天上可看著呢?!?
伯公爺聽著這話,眼睛便紅了起來,若是他還沒有聽懂佟析的話,那他真是白活了這些年,他回身抬手便指著任雋道:“孽子,孽子”說完,來回在房里煩躁的走動著,又停了腳步,氣息沉浮顯然氣的不輕:“來人,將這孽子綁了,上家法!”
任大奶奶聽著一驚,立刻拉著伯公爺:“父親,三弟身子向來弱,哪能受得了家法,您若有氣罵他幾句便是,再不然讓他跟三弟妹賠禮道歉,這家法可千萬使不得啊?!?
伯公夫人最寶貝的就是任三爺,怎么也不能讓伯公爺真的動手。
析秋和江氏站著沒有說話,佟析卻是表情一變,剛剛說的話現下就有些后悔,她動了動嘴角囁喏了幾番,江氏卻是一轉眼看著她,她垂了眉眼終是沒有說話。
伯公爺腳步一頓,轉頭去看佟析:“老三媳婦,你說,你想怎么樣懲治他,今兒你說了算!”
這已經是很給佟家面子了。
佟析頭一抬,看到任雋憤恨的表情,氣勢又弱一分,江氏卻是擦了眼淚擺著手道:“伯公爺不用為難,三姑爺身份尊貴,怎么能受這皮肉之苦,我瞧著還是算了吧?!?
也算是激將法了。
伯公爺聽著心里的火便是一拱,手一揮就喝道:“給我拖出去!”外面的婆子和常隨哪敢真的去拖任三爺,俱是立在門口不敢動
見好就收,析秋笑著阻攔道:“伯公爺,這家法還是算了,三姐夫也有職務在身的人,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她說的真誠,連任雋都忍不住看她一眼,任大一聽析秋松了口,立刻上去接了話道:“對對,六姑奶奶說的對?!闭f完見江氏似乎還怒意未平,她生怕再惹出什么亂子來,就話趕話的道:“就讓三弟給三弟妹陪個不是,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可好?!”
伯公爺聽著一愣,眉頭略蹙了蹙,任雋也是滿臉不樂意,析秋看著任大奶奶,就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大奶奶這個主意不錯?!庇洲D頭去勸佟析:“三姐姐,我也知你心里難過,這個坎過不去,可三姐夫也不是有心的,他如今要給你賠禮道歉,你也寬了心往后這事也別說了,好好養(yǎng)著身子才是正事?!?
佟析垂著頭沒有反對。
這邊伯公爺一聽佟家不再追究,就擰了眉頭斥任雋道:“沒聽到?還不快和你媳婦賠禮道歉。”
任雋不死心,拿眼睛去看任大奶奶,任大奶奶就朝他鼓勵的點點頭。
任雋又偷偷看了眼伯公爺,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仿佛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他今兒一頓打必定是逃不了的,心里想著她頭皮一硬就垂了頭去給佟析道歉:“夫人,都是為夫的錯,請夫人原諒為夫!”雖然沒有什么誠意,但話卻是說出了口。
佟析聽著一愣,隨即被析秋扶著的手臂處,被人輕輕一掐,她腦中迅速靈光一閃,隨即就哭了起來,捏著帕子就撲倒在任雋懷里,哭的可比方才柳枝還要柔弱凄慘,我見尤憐
佟析這樣揉柔柔一撲,任雋眉頭一蹙動作就頓了一頓,正在這時外面有人隔著簾子稟報道:“伯公爺,蕭大都督來了。”說完又道:“蕭大都督讓我把這個交給三奶奶?!闭f著,就抬了兩個箱子進來:“大都督說三奶奶身子不適,這些都是滋補的藥,給三奶奶補身子用的。”
所有人看著一怔,俱都看向析秋。
析秋目光一轉滿臉坦然的微微笑了起來。
其它不用再說,有這兩個箱子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
任雋看著那兩個箱子心里便是一突,佟析偎在任雋懷里嚶嚶的哭著,任雋聽見她這么一哭心里便是一蕩,表情也柔和了幾分。
這是蕭四郎在表態(tài)。伯公爺咳嗽一聲,朝門外吩咐道:“先上了好茶招待著!”說完,朝析秋看去:“蕭四夫人稍坐。”又袖子一揮怒看向任雋,喝道:“廢物,和我一起去見蕭大都督?!?
任雋聽到見蕭四郎,目光就縮了縮,依放開佟析,朝析秋和江氏,任大奶奶打了招呼,畏畏縮縮跟著伯公爺就出了門。
待任雋離開,任大奶奶目光一閃,知道她們姑嫂三人還有話要說,就笑著道:“那親家奶奶和六姑奶奶稍坐,我先去前頭看看。”說完,就提著裙子帶著一屋子的下人退了出去。
待人一走,佟析就癱坐在地上,臉色雪白連額頭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晰。
江氏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析秋也沉了臉色在江氏的對面坐了下來,三個人各自坐著,許久之后佟析才慢慢的開口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確實很沒有用,任雋這樣的人看著浪蕩不務正業(yè),但卻是有致命的弱點,便是怕伯公爺,這樣的人想要得到他的愛恐怕不易,但想要拿捏住他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一直認為佟析在任家過的不錯上有婆婆護著,下能壓制住妾室,庶子庶女也捏在手心里,今兒看著,恐怕那只是她回家去說的假象罷了。
“三姑奶奶?!苯蠐u著頭道:“這件事待我們走了之后,你不要再和三爺提起了,這一頁就當揭過去了”說完,她想到柳枝那個丫頭,想說的話也說不下去了,那畢竟是大太太當初給的丫頭,她也不好過多的說什么。
不過,一個陪房而已,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把她處置了,手段實在太多了,何必真當了個事鬧到伯公爺面前當件事來說。
今兒就該讓任雋好好賠禮道歉!
佟析倔強的咬著唇,瞇著看著析秋問道:“六妹妹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是不是也笑我連個男人,連個妾室都拿捏不了?”
析秋很坦誠的點點頭,佟析臉一紅,怒道:“是,我是沒用,我沒有你那么好的運氣,沒有你那么好的命,所以你現在當然有資格回頭來嘲笑我!”
佟析總是這樣,有什么事情從來不去反省自己做的對不對,只會去怪別人做的太好,遮去了她的光芒,她淡淡的道:“三姐姐為什么不自己想一想,你今天這樣,是你和王姨娘自己選擇的?你處心積慮嫁到任府時,就該知道任雋是什么人,這樣的一天我以為你早該有所預設才是,如今卻反過來怪自己運氣不好,是不是太遲了些!”
“你”佟析氣極,指著析秋怒道:“你憑什么說我姨娘,當初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去爭這門親事。”說不定,現如今嫁去宣寧侯府的就是她了。
“既然你如愿以償爭來了,那你又有什么立場去怨天尤人?!彼f著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佟析:“三姐姐還是好好想一想,以后的日子改怎么過吧?!闭f完,她看向江氏滿臉的無奈,站了起來對江氏道:“我去找找四姐姐,稍后直接出府,就不用送了?!闭f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佟析坐在地上,眼淚就無聲的落了下來。
任雋道歉又如何,他不過是做給別的人看罷了,待她們走了她還不是一樣守著活寡,看著他一房一房的討著妾室,庶子庶女一個一個添,而她呢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了。
她不怨天尤人,她怎么能不怨天尤人,如果她生在大太太肚子里,路早就鋪的好好的,她有必要去爭著搶著么,她不去搶著如今只怕連伯公府也嫁不進來,最可惡的便是六丫頭,若不是她處處壓著她一頭,她又怎么會處心積慮這么早嫁出去,若不是這么早嫁出去,宣寧侯府的婚事又怎么會泡湯,無論是嫁給蕭二爺續(xù)弦,還是蕭四郎的嫡妻,難道不是她佟析是首選之人么!
她暗暗咬牙,看著析秋筆挺的背脊,想到她所表現出的不卑不亢,想到自己在伯公府里低聲下氣的過日子,心里就恨,恨不得上去狠狠撕爛她的臉。
可是就是今天,這個她最恨的人,卻來府里替她撐腰
佟析想著,就緊緊的攥了拳頭。
“三姑奶奶!”江氏上去扶起佟析,勸道:“任三爺這人,我今兒瞧著雖沒有什么譜,但對女人心卻是很軟三姑奶奶該好好想想才是?!币晃兜馁t淑溫良孝敬婆母,撫養(yǎng)嗣子,對與大多數男人來說可能很有效果,可是對任三爺這樣的人顯然效果不佳。
想要留他在房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他身上下功夫。
江氏覺得,這是他給的最后的忠告了。
她也疲累的站了起來,對秀云道:“好好伺候著吧?!闭f著也出了門。
門外析秋和佟析硯正在院子里說話,佟析硯臉色不好,正滿臉憤怒的道:“怎么就這樣算了,她就是不回去,也要把人帶回去才是,豈能就這樣白白算了,留在這里丟人不是!”
析秋按著她,勸道:“你就少說一句吧,事情都過去了,說這些有什么用?!闭f完,見到江氏出了門,就笑著迎了過去:“大嫂,我們回去吧?!?
江氏點點頭,正在這時外面有面生的小丫鬟進來,朝三夫人福了福:“蕭四夫人,蕭四爺說他在二門等您?!?
“知道了。”析秋回身去看江氏:“走吧!”
江氏和佟析硯三個人就帶著丫頭婆子出了門,和伯公夫人道了別,就由任大奶奶陪著,坐著軟轎去了二門,蕭四郎果然立在馬車邊等著她,析秋一直提著的心在見到蕭四郎的一刻,便松了下來,面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來。
江氏看在眼里,心里也跟著高興,笑著道:“還是六妹夫好!”江大奶奶也掩面而笑:“蕭大都督可真是細心?!?
佟析硯目光一轉,不軟不硬的回道:“妹夫這是怕六姐姐受委屈,這緊著來接她呢。”意在說給任大奶奶聽,告訴她任府可是仗勢欺人!
任大奶奶臉色一變,尷尬的站在那里。
析秋也不管她們說什么,便回頭對江氏和佟析硯道:“我送你們回去吧。”江氏和佟析硯連連擺手:“使不得,我們還是坐自己的車回去吧,六妹妹快去吧,別讓六妹夫等久了?!?
任大奶奶也附和道:“六姑奶奶慢走?!毖鄣讌s露出艷羨的樣子來。
析秋不再客氣,走到馬車邊,蕭四郎狹長的丹鳳眼淡淡掃了幾人一眼,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扶著析秋兩人便前后上了馬車。
馬車嘚嘚的出了伯公府,析秋長長的松了口氣。
蕭四郎拿出暗格里的茶壺給析秋倒了茶遞給她,問道:“怎么了?可是累了?”析秋接過茶喝了一口,轉頭看著蕭四郎嘆了口氣,就靠在蕭四郎的懷中,想到任雋的無情,想到這世的制度和男人在許多事上的理所當然,她悶悶的問道:“四爺,將來我人老珠黃或是年輕不再,您會不會也妾室成群,只記得新人笑?”
蕭四郎聽著眉梢一挑,析秋說完卻神情一頓,立刻從蕭四郎的懷中坐直了身體,端著手里的茶便低頭去喝,臉上卻忍不住微微露出窘迫的表情來。
她什么時候會這樣得寸進尺了,她嫁進蕭家就是蕭家的人,是蕭四郎的附屬物并非獨立的個體,他若是想要納妾收通房,她難道有資格去阻止拒絕?
她知道,她沒有!
析秋擰了眉頭一口氣將杯中的茶飲盡,難道是這段時間他對自己聽計從,細心照顧,所以她就忘記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析秋沉了面色,深呼吸之后臉上的窘迫才稍微好轉一些。
這邊蕭四郎看著她變幻莫測,眼神閃爍不定的樣子,唇角卻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長長的鳳眼中明亮的宛若星辰,露出一絲狡黠
題外話
妹紙們,七夕快樂~!
話說,昨兒上傳失誤,一個121章上傳了兩次,如果有娃子訂了兩次來和我說哈,我把錢補給你們。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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