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祝賀楠像是變了一個人,沉默了許多。
他不再試圖尋找任何機會和借口去跟顧芮搭話。
默默地跟在隊伍中間,低著頭專注于腳下的路。
這座山,遠比他們想象中要難爬得多。
越往上走,所謂的路就越發(fā)模糊不清。
他們時而需要攀附著粗糙的巖壁,手腳并用地向上挪動。
又得在齊腰深的灌木叢中,艱難地開辟出一條道路。
顧芮似乎永遠不知疲倦。
她很少回頭,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探路和判斷方向上。
走走停停,當(dāng)天空的顏色由明亮的蔚藍轉(zhuǎn)為溫柔的橙紅時,他們一行人終于抵達了位于山腰處的一片相對平緩的區(qū)域。
“今天就到這里!”羅森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指著不遠處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說道,“那個山洞看起來不錯,我們先過去檢查一下,如果安全,今晚就在那里扎營。”
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精神上的松懈讓身體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羅森和幾個老隊員拿著手電筒和工具,小心翼翼地進入山洞探查了一番,很快便走了出來,對著眾人比了個“ok”的手勢。
山洞很干燥,也足夠?qū)挸?,沒有大型野獸棲居的痕跡,是絕佳的庇護所。
夜幕降臨,山洞里升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
橘紅色的火焰噼啪作響,驅(qū)散了山間的寒意。
隊員們圍坐在火堆旁,吃著簡單的壓縮餅干和自熱食品。
祝賀楠默默地坐在人群的外圍,小口地啃著手里那塊沒什么味道的能量棒。
“怎么了祝先生?今天一天都沒怎么聽你說話,是不是累垮了?”羅森爽朗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他端著一個軍用水壺,挨著祝賀楠坐了下來。
祝賀楠抬起頭,對上羅森關(guān)切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那倒不是。累是有一點,但還能承受?!?
他頓了頓,看著跳躍的火光,眼神有些悠遠,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只是越往上走,越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無所不能。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怕說多錯多,再給你們添亂?!?
羅森聞,哈哈大笑起來。
“不瞞你說,我們每個人,哪怕是我這樣的老油條,每次面對一座沒爬過的山時,心里都會有你這樣的想法。會質(zhì)疑自己,會問自己到底行不行。畢竟,放棄太容易了,只要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就行。但繼續(xù)往上,前面有沒有路,會遇到什么,全都是問號?!?
他的目光投向洞外深沉的夜色,充滿了敬畏。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里帶上了幾分神往,“當(dāng)你克服了所有的疲憊恐懼和自我懷疑,最終站在山頂,看到那片不曾見過的風(fēng)景時,那種成就感,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我也不跟你多說,等你親自上去了,自己體會最好?!?
祝賀楠靜靜地聽著,由衷地說道:“謝謝你?!?
“客氣啥!早點休息,后半夜還得靠你們呢。”
為了確保所有人的安全,也為了防止夜間有猛獸靠近,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輪流守夜。
抽簽決定順序,每個人一組,每兩個小時換一班。
祝賀楠的手氣不算好也不算壞,抽到了后半夜三點到五點那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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