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座令人窒息的世子府的。
祁連雪默不作聲地遞來一套尋常官家小姐的衣裙。
質(zhì)地雖遠不及宮中的綾羅綢緞,卻漿洗得干凈平整。
她機械地換上,冰涼的布料觸碰到肌膚,才讓她從那種靈魂出竅般的恍惚中略微回神,勉強遮住了方才的狼狽與難堪。
當秦婉兒也被帶出來時,這位自幼相伴的侍女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驚恐。
看到蕭蘭玉后,她嘴唇動了動,本有千萬語。
但卻最終在蕭蘭玉那空洞而冰冷的目光下,將所有疑問都咽了回去。
世子府的大門緩緩打開,直到車輪開始碾過京城的青石板路,發(fā)出單調(diào)而清晰的碌碌聲,蕭蘭玉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才敢稍稍松弛。
一瞬間,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種詭異而真實的解脫感,如同冰與火交織著席卷而來。
姜塵最后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帶著譏誚與憐憫的眼睛,在她腦海中反復(fù)浮現(xiàn)。
他不僅粗暴地撕碎了她的衣衫,更以一種殘酷的方式,撕碎了她十幾年來賴以生存的,對皇家女兒責任那近乎盲目的信仰。
若真為了江山萬民,我為何會出手?
這個由姜塵擲出的問題,此刻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她心中最堅固的堡壘,并撬開了一絲裂縫。
與此同時,世子府內(nèi)。
祁連雪無聲地出現(xiàn)在姜塵身側(cè),低聲道。
“方才吳伯傳訊,有幾只老鼠試圖潛入府中東北角的拘押處,但還未觸及外圍,便被巡查的大戟士擒下,幾人被制伏后,頃刻間便咬破毒囊自盡,皆是死士?!?
“和刺殺我的是一路人?”
姜塵目光微凝。
“吳伯斷定并非一路。”
祁連雪搖頭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