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如今,究竟恢復(fù)到了何種境界?是渡劫?還是依舊停留在大乘?
若是后者,面對半仙境界的洛焱……
她從不擔(dān)心師祖會敗。
只是她擔(dān)心師祖現(xiàn)在若境界不夠,若施展一些后手的手段,只怕會有諸多限制,甚至要付出一些代價(jià)。
這句話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陸昆侖對雪月清隱含擔(dān)憂的匯報(bào),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驚訝都欠奉。
仿佛洛家的備戰(zhàn),洛焱的威脅,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隨意嗯了一聲。
僅僅這一個(gè)字都顯得吝嗇。
隨后沒有再有什么聲音,隨意地?fù)]了揮手。
雪月清知道這是讓自己可以離開的意思。
她深深躬身,不敢再有絲毫遲疑:
“弟子告退?!?
她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殿。
心中卻因老祖那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嗯”而波瀾微起。
不知道這個(gè)字究竟是胸有成竹的淡然,還是順其自然的漠然?
她無法斷定。但多年的敬畏讓她選擇相信前者——
老祖既然不置可否,那便是自有考量。
或許洛家與洛焱,在其眼中,根本不足為慮。
大殿之內(nèi),重歸寂靜。
直到雪月清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主峰,陸昆侖眼眸最深處,一道冰冷刺骨的厲芒,一閃而逝。
敢傷她……
洛家既然敢動這個(gè)念頭,敢將爪牙伸向她,就要有被連根拔起,滿門誅絕的覺悟!
先前他境界未復(fù),更有天道規(guī)則束縛,使他無法光明正大地為她撐起一片天。
也無法找到一個(gè)足夠“合理”的借口,對那個(gè)逼她至絕境的家族施以雷霆手段。
只能看著她獨(dú)自掙扎,甚至修為被廢。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頭頂那片蒼穹,這維持了萬載的天地秩序,正在變得松動混亂。
枷鎖,正在銹蝕。
規(guī)則,出現(xiàn)了裂痕。
這對他而,便是最大的“合理”。
洛家若安分守己,或許還能多存續(xù)些時(shí)日。
但他們既然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來,要撞上昆侖宗的槍口,要再次將她卷入漩渦……
那便正好,新仇舊怨,一并清算!
陸昆侖緩緩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殿外那無垠的天際。
云層翻涌的速度,似乎比片刻前更快了些許,一絲絲難以喻的、躁動而混亂的法則韻律,正從虛空深處彌漫開來。
“天變得……更快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湮滅在空曠的大殿里,無人聽聞。
這天地劇變的前奏,于他,于洛家,于整個(gè)仙界,究竟意味著什么,也就直接四大勢力的渡劫強(qiáng)者,才能猜測一二了。
棋盤已經(jīng)鋪開,落子,無需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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