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fēng)帶著油菜花香吹進鎮(zhèn)中心中學(xué)，教室窗外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晚星坐在座位上，指尖輕輕捏著衣角，心臟“砰砰”跳得飛快——今天是全縣初三模擬考出成績的日子，也是她距離省重點高中夢想最近的一次檢驗。
“發(fā)成績啦！”班長抱著一摞成績單沖進教室，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林晚星的目光緊緊跟著班長的手，看著成績單一張張被分發(fā)下去，手心漸漸冒出了汗。
“晚星，你的！”陳小梅從人群里擠過來，手里舉著一張成績單，臉上滿是激動，“全縣第五！你考了全縣第五！比上次又前進了兩名！”
林晚星接過成績單，指尖劃過“全縣排名：5”的字樣，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想起這幾個月的努力——每天五點起床背單詞，中午在教室刷題不休息，晚上學(xué)到凌晨才睡覺；想起為了湊資料費，周末在餐館打工到手指發(fā)腫；想起母親讓她給朝陽買自行車時的委屈……所有的辛苦，在看到這個排名的瞬間，都變成了值得。
“太好了！晚星！”陳小梅抱著她，激動得哭了，“我考了全縣第二十三，咱們都有希望考上省重點！李老師肯定會特別開心！”
教室里一片歡騰，同學(xué)們都在討論著自己的成績，有人興奮，有人失落。林晚星看著周圍的同學(xué)，又看了看手里的成績單，心里滿是歡喜——她離省重點高中越來越近了，離離開家的夢想也越來越近了。
“林晚星、陳小梅，來我辦公室一趟！”李老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兩人趕緊擦干眼淚，跟著李老師去了辦公室。辦公室里，李老師正拿著一張全縣成績排名表，見她們進來，笑著說：“你們倆太棒了！晚星全縣第五，小梅全縣第二十三，按照去年省重點的錄取線，你們倆都穩(wěn)了！”
他指著排名表上的分數(shù)線：“去年省重點錄取線是638分，晚星這次考了645分，小梅考了622分，只要保持住這個勢頭，中考肯定沒問題?！?
林晚星看著排名表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滿是成就感。她想起李老師一直以來的幫助——幫她申請貧困生補助，給她輔導(dǎo)競賽題，在她被家里為難時伸出援手……要是沒有李老師，她可能早就放棄了。
“謝謝李老師，我一定會繼續(xù)努力的！”林晚星深深鞠了一躬，語氣堅定。
“不用謝我，是你們自己夠努力。”李老師拍了拍她們的肩膀，“這周末學(xué)校組織去省重點高中參觀，你們倆都去，提前感受一下那里的學(xué)習(xí)氛圍，也更有動力?！?
從辦公室出來，林晚星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她和陳小梅一邊走，一邊規(guī)劃著周末的參觀行程，想象著在省重點高中的教室里學(xué)習(xí)的場景，心里滿是期待。
下午放學(xué)，林晚星背著書包，手里緊緊攥著成績單，腳步飛快地往家走。她想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想讓他們知道，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她有能力考上省重點高中，有能力讓這個家過上更好的日子。
走到家門口，院子里傳來母親的笑聲。林晚星推開門，看見母親正和鄰居王嬸坐在屋檐下聊天，朝陽則趴在石桌上，手里拿著個新玩具車，玩得不亦樂乎。
“媽，我回來了！”林晚星跑過去，把成績單遞到母親面前，聲音帶著激動，“我這次模擬考考了全縣第五，李老師說我肯定能考上省重點高中！”
母親接過成績單，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下來，隨手把成績單放在石桌上，繼續(xù)和王嬸聊天：“考上重點高中又怎么樣？你一個女孩子家，讀再多書，將來還不是要嫁人？到時候還不是要圍著灶臺轉(zhuǎn)，還不如早點找個好人家，給家里減輕負擔?！?
林晚星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心里像被潑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母親：“媽，我好不容易考了全縣第五，馬上就能考上省重點了，你怎么這么說？我想上大學(xué)，想有出息，想讓咱們家過上好日子，這有錯嗎？”
“好日子？”母親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著她，語氣帶著嘲諷，“你一個女孩子，能給家里帶來什么好日子？朝陽才是咱們家的希望，等他長大了，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咱們家才算有好日子過。你要是識相，就別再讀了，下個月我就托人給你介紹個對象，彩禮錢還能給朝陽買輛新自行車。”
“我不嫁！”林晚星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要上學(xué)，我要考省重點，我要考大學(xué)！媽，你怎么能這么對我？我是你的女兒??！”
“女兒怎么了？女兒早晚要嫁人！”母親的語氣也激動起來，站起來指著她，“我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嫁個好人家怎么了？你要是不嫁，就別認我這個媽！”
鄰居王嬸趕緊打圓場：“林大嫂，別生氣，晚星還小，不懂事。晚星啊，你媽也是為了你好，女孩子家找個好人家，比什么都強?！?
林晚星看著母親冷漠的臉，看著王嬸勸解的眼神，心里滿是委屈和不甘。她手里的成績單被捏得變了形，上面的“全縣第五”仿佛也失去了光彩。她想起自己為了這個成績付出的努力，想起李老師的期望，想起陳小梅的陪伴，眼淚掉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