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清冷的嗓音在靜謐的春域中蕩開,如同冰珠墜入寒潭,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法則之力:“想活命,可以。吾將予爾等烙下一道禁忌?!?
她眸光掃過眾魔,那視線仿佛能凍結(jié)神魂,“此禁忌一旦觸犯,立時——魂飛魄散?!?
“活!仙尊!我們想活!”十九位魔王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嘶聲響應(yīng),殘破的軀體因激動而微微震顫。什么禁忌內(nèi)容?管他呢!此刻能抓住一線生機(jī),便是刀山也先應(yīng)承下來!只求那懸頂?shù)木奕心湎拢?
青衣并未理會他們的急切,語氣依舊古井無波,卻如同在宣讀鐵律:“此禁忌為:不得傷害混血種,不得予混血種下咒,不得殘殺混血種,不得欺凌混血種,不得欺騙混血種。”
此一出,眾魔緊繃的心弦驟然一松,甚至有幾縷壓抑不住的僥幸與輕蔑從殘破的神魂縫隙中滲出。
就這?
還以為要剜心掏肺或永世為奴!原來只是不許碰那些低賤的混血zazhong!
行,不動就不動。
不下咒就不下咒。
更何況……這禁忌只束縛了他們自身,可沒提他們座下那如蝗蟲般遍布魔域的萬千魔子魔孫。
呵,愚蠢!待脫身歸去,定要指使麾下屠盡半域混血,再給余下半數(shù)種下最惡毒的詛咒。
下了咒的,立刻驅(qū)趕去攻打那該死的梵天城。看你能奈我何。
青衣的目光,如同洞察幽冥的明鏡,精準(zhǔn)地映照出他們心底那點齷齪的算計。
她唇角似乎掠過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聲音依舊平淡,卻像重錘敲在眾魔心頭:“此禁忌,僅能規(guī)范爾等自身,規(guī)束不得汝座下群魔?!?
十九魔心頭猛地一沉,如墜冰窟:糟!心思被看穿了!
“然則——”
這輕飄飄的“然則”二字,如同無形的鉤鎖,瞬間扼住了所有魔王的咽喉。
他們的魔魂仿佛被提到半空,懸而未決,恐懼的浪潮滅頂而來。
然則什么?!
快說?。e停!求您快說??!
青衣的聲音帶著最終審判的寒意,緩緩?fù)鲁瞿侵旅难a(bǔ)充:“然則……但凡有一名混血種因汝等座下魔眾之故而殞命,此禁忌感應(yīng)其消亡之息——”
她頓了頓,目光如寒刃掃過,“爾,即刻魂飛魄散?!?
十九魔:“……”
腦海中只余一片死寂的轟鳴。
這哪是禁忌?這分明是懸在頭頂、連通著無數(shù)脆弱絲線的斷頭鍘!是將他們與整個混血種族的存亡死死綁定的催命符。
她……她哪里是人?簡直是執(zhí)掌生死簿的閻羅王本尊!
“選罷。”青衣的聲音將眾魔從無邊的絕望中拉回冰冷的現(xiàn)實,“此刻死,亦或,受此禁忌?!?
話音未落,春域上空風(fēng)云驟變。
一個龐大到仿佛能吞噬天穹的幽暗漩渦憑空出現(xiàn),緩緩旋轉(zhuǎn),中心處透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
緊接著,一截巨大到難以想象的、閃爍著森然寒芒的白色刀尖,如同神只的審判之器,緩緩從漩渦中心探出。
僅僅是這初露的一角,其散發(fā)出的恐怖威壓,便已讓整個春域的空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先前那折磨了他們?nèi)斓牧鑵柕兑?,在這仿佛能斬斷時空、破滅萬古的巨刃面前,簡直渺小得如同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