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魔宮深處,象征著魔界最高權(quán)力的黑曜石圓桌旁,七星魔王早已端坐主位。
他眉峰緊鎖,指節(jié)無意識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擊,每一次叩擊都仿佛敲在凝固的空氣里,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殿內(nèi)魔氣森然,唯有鑲嵌在穹頂?shù)钠哳w魔星浮雕幽幽發(fā)光,映照著他凝重如鐵的側(cè)臉。
他在靜候,等候那十八位與他共同瓜分了整個魔界權(quán)柄的存在。
空間如同脆弱的綢緞般被無聲撕裂。
剎那間,十八道裹挾著迥異魔威的身影,幾乎不分先后地出現(xiàn)在巨大的圓桌周圍。
十三個雄壯或詭譎的男性魔王,五位或妖嬈或冷厲的女性魔王,他們的氣息瞬間填滿了宮殿的每一個角落,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們依序落座,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主位上那不同尋常的肅穆身影。
“急急忙忙召集圓桌會議作甚,七星?”一個聲音率先打破沉寂,帶著明顯的不耐與質(zhì)疑,“你當(dāng)知曉,非傾覆魔界的緊急事端,不得動議此會。莫非……人族要撕毀那萬載盟約,向我魔域開戰(zhàn)了不成?”
說話者身披骨甲,眼窩中跳躍著幽綠的魔火。
“呵,”一聲蝕骨銷魂的輕笑響起,旁邊一位紫發(fā)如瀑、身姿曼妙的女魅魔慵懶地把玩著自己一縷發(fā)絲,猩紅的舌尖若隱若現(xiàn),“興許是七星陛下寂寞難耐,想念我們了?特意喚我等前來……與他共赴極樂?”
她眼波流轉(zhuǎn),話語里卻淬著冰冷的毒針。
“喲!諸位哥哥姐姐,百載光陰匆匆過,怎地瞧著還是這般……嗯,飽經(jīng)風(fēng)霜呀?”
另一年輕些的魔王,面如冠玉卻透著邪氣,斜倚在椅背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滴溜溜旋轉(zhuǎn)的黑色骨珠,語氣輕佻,“不像小弟我,風(fēng)華正茂,正是這魔界當(dāng)打之年呢?!?
“七星,”一個冰冷如九幽寒冰的女聲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最好有足夠分量的事由。否則,驚擾我等清修,唯你是問?!?
她周身縈繞著冰晶般的寒氣。
“說得對!”一個身材臃腫、滿面油光的魔王拍著桌子,聲如洪鐘,帶著濃濃的怨氣,“本王剛納入府的第一千七百八十三個美妾,連溫存都顧不上!七星,你若拿不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七星哥哥,”又一位身著華麗宮裝,面容嬌媚的女魔王語氣稍緩,卻同樣透著探究,“瞧你這般嚴肅,可是……出了什么塌天的大事?”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質(zhì)問、嘲諷、調(diào)侃在大殿內(nèi)回蕩,魔音貫耳。
七星魔王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圓桌。
十九位渡劫期的魔界巨擘,盡數(shù)在此。
他抬起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向下虛虛一按。
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全場,如同寒潮驟降,所有嘈雜聲浪霎時被強行掐滅,殿內(nèi)落針可聞。
待徹底安靜,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地脈深處傳來的轟鳴:“吾麾下,梵天城主……隕落了?!?
“死了?”一個額生獨角的魔王嗤笑一聲,滿臉的不以為然,“區(qū)區(qū)一個城主罷了,死了換一個便是。就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當(dāng)你興師動眾,急召圓桌會議?七星,我看你是閑得發(fā)……”
“若死的只是一個尋常城主,自然無需驚動諸位?!逼咝抢溆驳卮驍嗨恳粋€字都像冰錐砸地,“但梵天,乃大乘巔峰修為!”
“什么?”有魔王驚訝出聲。
“大乘巔峰隕落……那對手,至少也是渡劫?”一個面容陰鷙的魔王瞇起了眼睛,語氣變得慎重。
“然也?!逼咝穷h首。
“這倒說得通了,”那陰鷙魔王微微點頭,“大乘修士,縱使巔峰,也絕無可能在三招兩式間被同階格殺?!?
“魔界何時又悄無聲息地冒出一個渡劫?”一位氣息沉穩(wěn)、仿佛由巖石構(gòu)成的魔王沉聲發(fā)問,帶著深深的疑惑,“吾等已有數(shù)百年,未曾聽聞有新晉同階誕生了。”
“是啊,”另一個聲音接口,帶著毫不掩飾的算計與冷酷,“新晉渡劫……麻煩!意味著又要重新劃分勢力,割讓地盤。依我看,不如趁其立足未穩(wěn),直接抹殺掉,省卻無數(shù)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