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天,依舊變幻不定。但她知道,不管以后還有多少挑戰(zhàn),她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為了祚兒,為了塔娜和胤佑,也為了自己,這條通往更高處的路,她一定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初夏的紫禁城,本來該是草木茂盛、一片生機的時節(jié),景仁宮上空卻罩著一層散不去的陰霾。自從前年冬天那場風(fēng)寒后,皇貴妃佟佳氏的身體就一直沒好利索,老是躺在床上。一開始也就是怕冷、咳嗽,太醫(yī)把脈也只說“想太多,肝氣不順暢,需要靜養(yǎng)”,開了不少疏肝解郁、補元氣的方子?;寿F妃自己也強撐著精神,清醒的時候偶爾還問幾句宮務(wù),不太要緊的事依舊交給楚打理。
可到了六月,京城天氣突然變得悶熱,皇貴妃的病情居然一下子惡化了??人栽絹碓絽柡?,經(jīng)常咳得撕心裂肺,晚上也睡不著覺,人也瘦得快,原本圓潤的臉都凹陷下去了,臉色蠟黃,還經(jīng)常發(fā)低燒、昏昏沉沉的。太醫(yī)院的幾位院判輪流來看,喝下去的湯藥跟扔到海里似的,沒什么效果。景仁宮里滿是藥味兒,宮人們走路都屏住呼吸,臉上帶著擔(dān)憂。
楚每天都去景仁宮探望,親自伺候皇貴妃喝藥。看著皇貴妃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她心中亦是復(fù)雜難。這位皇貴妃,是玄燁的表妹,秉性端良,待人寬和,統(tǒng)理六宮這些年,雖無太大建樹,卻也從未有過大錯,對她也算多有照拂。如今眼見著她生命如同風(fēng)中殘燭,楚不免生出幾分物傷其類的悲涼。
六月中旬,皇貴妃在一次劇烈的咳嗽后,猛地嘔出一口暗紅的淤血,隨即陷入昏迷,再未清醒過來。
消息傳出,六宮震動?;屎笾豢諔叶嗄?,皇貴妃便是實際上的后宮之主,她若薨逝,后宮格局必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景仁宮頓時成了整個紫禁城的焦點。太皇太后親自移駕探望,看著皇貴妃如此模樣,老淚縱橫。玄燁更是輟朝三日,日夜守在景仁宮外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太醫(yī)們跪了一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也只能說出“油盡燈枯,回天乏術(shù)”這等令人絕望的話。
后宮嬪妃們皆需每日前往景仁宮侍疾。宜妃、榮妃等人面上哀戚,眼神卻不時瞟向侍立在玄燁身側(cè)、代行宮務(wù)的楚,心思各異。誰都看得出,皇貴妃一旦薨逝,這位圣眷正濃、育有三位皇嗣、且已代掌部分宮權(quán)的琪妃,便是皇后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楚感受到那些或探究、或嫉妒、或期待的目光,心中卻無半分波瀾。她只是盡心盡力地安排著景仁宮的一應(yīng)事宜,調(diào)度太醫(yī),安撫宮人,將各項事務(wù)打理得井井有條,未因皇貴妃病危而有絲毫紊亂。她甚至嚴(yán)厲彈壓了幾個試圖在此時克扣景仁宮用度或是偷奸?;墓苁?,手段雷厲風(fēng)行,令人側(cè)目。
她的沉穩(wěn)與干練,玄燁看在眼里,太皇太后也暗自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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