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鳳印執(zhí)掌得愈發(fā)沉穩(wěn),六宮事務(wù)井井有條,連帶著前朝那些關(guān)于后宮干政的微詞也漸漸平息。玄燁對她愈發(fā)倚重,除了宮務(wù),有時甚至?xí)c她探討些無關(guān)機要的官員任免、地方民情,楚往往能給出切中要害的見解,令他頗為驚喜。帝妃二人,儼然有了幾分“夫唱婦隨”、共治江山的意味。
然而,就在這看似花團錦簇、權(quán)勢煊赫的時刻,一場突如其來的風(fēng)暴,狠狠擊中了永壽宮,也撼動了整個紫禁城。
時值初冬,京城染上了一層薄寒。永壽宮內(nèi)卻暖意融融,楚正看著胤祚臨摹一幅玄燁親筆所書的《蘭亭序》,塔娜在一旁安靜地繡著帕子,胤祥則坐在地毯上擺弄九連環(huán)。一派祥和安寧。
突然,胤祚放下筆,揉了揉額頭,小臉紅得不正常,聲音也啞了:“額娘,我有點頭暈,身上發(fā)冷。”
楚心里一緊,趕緊伸手摸他額頭,一摸就燙得嚇人!她臉色立馬變了:“怎么燒這么厲害?啥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就……就剛才練字的時候,覺得有點冷……”胤祚說著,身子晃了晃,差點站不住。
楚連忙扶住他,對著旁邊人急聲喊:“快傳太醫(yī)!趕緊!”
宮里人一下子亂成一團。太醫(yī)來得倒快,號完脈臉色卻變得特別難看,反復(fù)看了胤祚的嘴、脖子,甚至掀開衣服看了看身上,最后“撲通”一聲跪地上,聲音都發(fā)顫:“啟稟琪妃娘娘……六阿哥他……他這癥狀,像是……像是……”
“像什么?快說!”楚心沉到了底,一種不好的感覺抓著她不放。
太醫(yī)重重磕了個頭,帶著哭腔說:“像是……痘疹?。 ?
痘疹!天花!
這倆字跟晴天打雷似的,在楚耳朵里炸開!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天花啊,在這時候基本就是治不好的病,尤其對小孩來說,太危險了!她的祚兒……那么聰明、她寄予厚望的祚兒!
“不……不可能!”楚聲音抖著,死死抓住太醫(yī)的胳膊,“你再仔細看看!會不會診錯了?!”
“娘娘!脈象兇險,而且阿哥身上已經(jīng)有零星紅點了……奴才……奴才不敢亂說話?。 碧t(yī)趴在地上,渾身都在抖。
消息傳得飛快,眨眼就傳遍了皇宮。六阿哥出天花!這事兒足以驚動朝廷上下!
玄燁正在懋勤殿跟大臣商量事兒,一聽說這消息,手里的朱筆“啪”地掉在御案上,染紅了一本奏章。他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啥也顧不上了,大步往永壽宮趕。chapter_();
永壽宮這會兒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宮人們臉色都慌慌張張的,太醫(yī)們湊在一起小聲商量,滿屋子都是湯藥味兒。楚不管宮人勸,親自守在胤祚床邊,握著他滾燙的小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