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金龍在電話里的請示,林衛(wèi)國拿著話筒,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只是沉默著。
安靜的氣息通過電話線的傳遞,讓那頭的王金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十幾秒后,林衛(wèi)國的聲音才平穩(wěn)地響起,“王所長,你們派出所是執(zhí)法部門,一切處理自然要嚴格依照法律法規(guī)和程序來辦。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以你們派出所的最終認定為準?!?
林衛(wèi)國這話說得可謂滴水不漏,既表明了不干預的態(tài)度,又強調(diào)了依法依規(guī)。
王金龍在電話那頭沉靜了一下,隨后語氣恭敬,“明白。林主任我們一定依法處理,絕不姑息!……像賈張氏這種情況我們初步的意見是……處以十五日拘留。您看,這個……合適嗎?”
王金龍小心地拋出一個方案,帶著明顯試探的語氣。
“十五日?”林衛(wèi)國重復了一遍,語氣聽不出喜怒,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輕輕點了一下,“法律條文上有這么明確的規(guī)定嗎?主要是看是否符合規(guī)定,尺度是否恰當?!?
王金龍趕緊接話,“條文……我們可以找到適用的依據(jù),主要是看其行為的惡劣程度和造成的影響。林主任您放心,尺度上我們一定把握準,既要起到懲戒作用,也要……也要符合規(guī)定?!?
王金龍這話有些繞,但意思很明確,想關賈張氏半個月,辦法肯定有,而且也絕對合法合規(guī)。
林衛(wèi)國沉吟了,沒說話。
這短暫的安靜讓王金龍的心又提了起來。
“既然派出所有這個初步意見,并且認為符合法律規(guī)定,那就按你們的程序走吧。我還是那句話,依法處理?!背烈髁艘粫中l(wèi)國最終還是同意了王金龍給的方案。
“哎,好!好!謝謝林主任理解和支持!我們一定把案子辦扎實!”王金龍如釋重負,連忙保證。
掛了電話,林衛(wèi)國輕輕呼出一口氣。賈張氏這次進去蹲半個月,足夠她喝一壺了,四合院里也至少能清凈一段時間。
下班林衛(wèi)國收拾好桌面,推著鳳凰二八出了校門。
剛回到四合院自家門口,支好自行車,就聽見屋里傳來母親王桂芬?guī)е棺频膰@息聲,還有妹妹林曉雪低低的抽泣。
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林衛(wèi)國趕緊推門進去,只看到母親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捏著一張成績單,眉頭緊皺。
妹妹林曉雪則趴在桌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這是怎么了?”林衛(wèi)國放下包,急問道。
王桂芬看見兒子回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把手里的成績單向林衛(wèi)國遞過來,愁容滿面,“衛(wèi)國,你可回來了!你看看曉雪這成績……這分數(shù),別說中專了,連高中都沒戲!這可咋辦???”
林衛(wèi)國接過成績單掃了一眼,各科成績確實不太理想,總分距離高中錄取線還差著一截。
林曉雪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帶著哭腔,“哥……我……我考砸了……沒書讀了?!?
王桂芬急得直拍腿,“平時讓你多用功你不聽!現(xiàn)在知道哭了?這考不上學,難道跟你媽我一樣,以后就在街道糊紙盒?或者等著街道分配去當學徒工?那能有什么出息!”
這個年代,考不上中專或高中,對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前途確實瞬間狹窄了很多。
城市戶口還好一點,可以找街道安排一些臨時工,運氣好可能還可以轉正。農(nóng)村戶口就難了,只能下田等農(nóng)活掙工分。
林曉-->>雪被母親一說,哭得更兇了。
林衛(wèi)國看著成績單,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快速權衡著。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下,把成績單放在桌上,目光看向妹妹,語氣平靜,“哭有什么用?現(xiàn)在知道成績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