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他從未同盛漪寧說起過,他也不愿提起。
他不想回憶起,盛漪寧義無反顧舍身為齊王擋刀的一幕。
他知道齊王對盛漪寧而是不同的,即便如今她對他死心,可曾經(jīng),齊王對她而,是比自己的性命更為重要的人。
然而此時,掌心傳來了溫軟的觸感。
裴玄渡低垂著的眉眼,睫翼微顫,瞧見了悄然握住他的手。
“誰說太傅大人是一廂情愿?我與他,兩情相悅?!?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少女的話,坦率赤誠,像是天心的驕陽,瞬間驅(qū)散了裴玄渡眼底的晦暗陰霾。
他回握住她的手,攥得很緊,生怕她松開。
他不管她是真心假意還是為了在人前給他顏面,他只在意,此刻她主動握住了他的手,那他便不會叫她有松開的機會。
正如她回京之時,主動跑到了他的面前,從那時起,他便下定決心,不會讓她逃開。
他平生少有強求之時,唯有她,他偏要強求。
齊王忍不住皺眉,“漪寧表妹……”
他很想告訴她,她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待到今日事成,太子被廢,裴家與裴玄渡亦會受到牽連,大勢一去,她便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
但此時,崔景煥扯了下他的衣角,笑著輕搖折扇,“殿下,表妹與未婚夫兩情相悅,作為兄長,我們理應(yīng)為她高興才是?!?
他的笑并不真誠,有些笑里藏刀的感覺。
盛漪寧看得出來他沒憋什么好心。
齊王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沉住氣,扯了扯嘴角。
這時顧晏修詫異地看了崔景煥一眼,直點破:“崔少卿,作為同僚,我怎沒看出,你竟如此虛偽?賜婚那日,你不也求去侯府求娶盛姐姐了么?沒得償所愿,應(yīng)該巴不得裴玄渡暴斃而亡,婚事作廢吧?怎說得出為他們高興的話?”
“是吧,蘭庭公子?”
顧晏修朝那邊被謝蘭香拽著走不開的謝蘭庭看了眼。
謝蘭庭默然半晌,方才溫聲回應(yīng):“顧少卿此我不予茍同。一家有女百家求,求之不得,亦是常事,何必心生怨懟?”
顧晏修輕嘖了聲,“還當(dāng)你君子坦蕩蕩,不曾想,也如此虛偽!我便不信你們那日心底沒罵幾回裴玄渡?!?
謝蘭香:“就是就是!”
反正她是在心底罵了數(shù)遍裴玄渡!
裴玄渡的惡劣之舉,早已將她年少時對他的從崇拜愛慕消磨殆盡!如今在她看來,裴玄渡早已不是什么文武雙全、驚才絕艷的少年太傅,就是個機關(guān)算盡的小人!
謝蘭庭沉默不語,只是看向謝蘭香的目光略帶幾分無奈。
這時,齊王忽然質(zhì)問崔景煥,帶著些不敢置信,“景煥,你何時求娶了漪寧表妹?”
顯然此事他消化了良久才問出口。
崔景煥對于他理所當(dāng)然的質(zhì)問有些不滿,桃花眼里笑容淡了幾分,但卻藏住了眼中的譏諷,暫且搪塞他:“說來話長?!?
顧晏修繼續(xù)拱火,鳳眸一挑,驚訝揶揄:“哎,齊王殿下竟不知道這事兒?說來,一向聽聞,崔少卿寵愛盛家那養(yǎng)女更甚,想必齊王殿下棄盛姐姐求娶那盛家養(yǎng)女,也沒少受崔少卿挑唆吧?齊王殿下就不曾想過,你的好表弟,可是別有用心?怎么你這一退婚,他便眼巴巴地去求娶你前未婚妻?”
齊王蹙眉,看向崔景煥的眼中已然帶了審視與不滿。
崔景煥是他的至親與心腹,他對他的確頗為重視,也曾問過他,讓盛琉雪取代盛漪寧當(dāng)他的齊王妃是否可行,那時,崔景煥說的也的確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