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顧德武如今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這前妻容貌絕佳。
伴帝王而坐的沈珞微瞇了眼。
顧德武不過是個伯爵,既非帝王寵臣,又無實權(quán)品級,這是走了誰的門路,能安排這么靠前的名次。
“顧伯夫人如此說,倒像是與皇貴妃曾是熟識?”
左副都御史孟長鴻撫須道。
“大人,妾身與皇貴妃可不只是熟識,還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近八載……”
葉云蘇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特意頓了下,才繼續(xù)說道:“妾與皇貴妃曾是至親妯娌?!?
這話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人手里的酒杯都倒落在地。
葉云蘇似聽不見殿內(nèi)這些響動,娓娓道來:“皇貴妃在顧家時婉順溫柔,侍奉婆母又最是孝順,連妾身都難望其項背,怎會是心思狹隘,猖狂之人?!?
殿內(nèi)眾臣已不在乎皇貴妃為人如何,他們只想知道沈氏是顧家婦,為何會進(jìn)宮侍奉圣駕。
“不知皇貴妃的夫君是……”
韋廷秀的夫人似不經(jīng)意地脫口問出。
孟長鴻、韋廷秀都是首輔王璨的人。
沈珞往左首位看去,王璨顯然是事先知道此事的,不過月余未見,王璨似乎更顯老了,那眼皮耷拉得更厲害,倒是更顯陰厲。
“本宮與顧家并無……”
在她入宮時,司禮監(jiān)的張永就將她的戶籍文書改了,明面上她如今與顧家并無關(guān)系。
但她的話剛出口,就聽得一聲悶響,接著響起婦人的驚呼。
沈珞抬眼望去。
只見那韋廷秀的夫人額上已經(jīng)破了一個大口子,那血直接蜿蜒進(jìn)眼里,可怖得嚇人。
在場不少女眷都被嚇得面色蒼白,看看捂住自己的嘴。
首輔王璨的臉色亦是極差,因為那茶盞是挨著他的側(cè)臉過去的。
左臉的顴骨微紅,火辣辣的疼。
“為君者,怎可當(dāng)堂毆辱命婦?!?
孟長鴻氣呼呼道。
在場的不少御史官都齊聲附和。
韋廷秀是閣臣,楚九昭此舉分明是在打他們文官的臉。
雖然前次宴會不少文官都被震懾,但畢竟大齊尊崇文官歷久,這些文官心底的傲氣卻沒有折損多少。
有這些官帶頭,剩下的各部官員也都紛紛起身,竟隱有對抗皇權(quán)的姿態(tài)。
上首王璨的臉色好了許多。
楚九昭臉色寒沉如霜,他對這些文官自來沒有好感,這次又是觸到他逆鱗,握拳就想起身。
但一雙溫暖柔軟的手覆在他的拳頭上,楚九昭轉(zhuǎn)頭。
“皇上不必動怒。”
沈珞微微一笑,嫵媚的遠(yuǎn)山眉和含笑的杏眸連成了一片灼灼春華,仔細(xì)看,那杏眸里還有鋒芒閃過。
溫軟與鋒芒合在一處,楚九昭下意識地卸下了手上的力道。
沈珞見男人被自己安撫好,纖指拈起金盞,眸中寒光閃過。
“啊……”
底下傳來不弱于方才韋廷秀夫人的驚叫。
葉云蘇捂著額頭癱軟在地。
“蘇兒?!?
顧德武忙蹲下身子察看。
沈珞的力氣不及楚九昭,但葉云蘇的額頭上也有血絲滲出。
大殿里一片寂靜。
“皇貴妃,你……”
“本宮如何?顧葉氏在甘州時就多次對本宮不敬,甚至縱容其子謀害本宮,本宮與皇上念著顧伯爺?shù)膽?zhàn)功對爾等再三容忍,豈料爾等不知皇恩,一再褻瀆皇家聲名?!?
沈珞站起身。
華麗的珠翠冠合著下面端肅的面容,再加上那艷絕的五官,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的高貴。
殿內(nèi)一下靜寂無聲。
上回皇后舉辦的宴上女眷們只見識了沈珞的嬌縱溫軟,與今日大不相同。
“來人,將顧葉氏拖出殿外,掌嘴五十?!?
就在眾人心底微震時,沈珞嚴(yán)聲吩咐道。
見何進(jìn)躬身應(yīng)了,沈珞暗地舒了一口氣,準(zhǔn)備坐回御座。
當(dāng)著滿殿朝臣女眷厲呵斥,沈珞還是有些虛,無關(guān)害怕,無關(guān)怯弱,就是有些不適應(yīng)。
“莫怕,一切有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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