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霓裳閣前。
幾名膀大腰圓、神色倨傲的守門大漢,正倚著氣派非凡的大門,眼神習慣性地逡巡著街面。
當他們視線捕捉到遠處街角驟然出現(xiàn)的一行人時,臉色突地一變。
來人不多,二十余位。
但身上穿著帶有破魔司標志的公服,在晨光中格外顯眼。
眾人皆以最前方一年輕人為馬首是瞻,隱隱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向霓裳閣壓迫而來。
江青河停在霓裳閣門前約十步處,微微抬頭。
上次隨永興鏢局來此押送貨物時,守門的似乎也是這幾人。
那時,自己只是被人當做一個鏢局的趟子手。
需要仰人鼻息,謹慎行事。
而如今,再次站在這扇門前。
隨著身份的變化,感受也已是天差地別。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守門大漢喉結(jié)滾動,聲音有些發(fā)干。
見破魔司眾人徑直走到門前,另一個大漢壓下心悸,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諸位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是找誰?我這就立刻進去通報一聲,好讓主家派人前來迎接?!?
然而,他話音還未完全落下。
江青河身后一名面容冷硬的都巡便已一步上前,毫不客氣地伸手將其猛地搡到一邊。
力道之大,讓那壯漢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
“一邊待著去!破魔司辦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更不得擾亂!聽不懂嗎?”
那都巡聲若洪鐘,眼神凌厲,掃過其余幾名蠢蠢欲動的大漢,警告意味十足。
“你!”
被推搡的大漢,臉上瞬間涌起一股血氣。
他在霓裳閣看門多年,何時受過這等氣?當下便要發(fā)作。
但他身旁的同伴顯然更識時務,急忙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急促道:
“不要命了?!看清楚帶頭的那位,看公服顏色,是破魔司的副都司大人!”
這話,如同冷水澆頭。
那大漢激靈一下,滿腔的怒火瞬間被恐懼取代。
是啊,這里是蕭家的產(chǎn)業(yè)不假。
但他們這些看門的,說難聽點就是些看門狗。
如何有膽氣、有資格與破魔司這尊代表著律法、擁有生殺予奪大權(quán)的龐大機器硬碰硬?
他只得硬生生將沖到嘴邊的怒罵咽了回去,臉色憋得通紅。
悻悻地退到一旁,低下頭,不敢再與破魔司眾人對視。
破魔司一眾精銳在江青河帶領(lǐng)下,涌入前庭。
如此陣仗和聲響,自然早有眼尖的仆從連滾帶爬地趕去后院通風報信。
沒過多久,環(huán)佩輕響。
一道婀娜身影在一眾侍衛(wèi)仆從的簇擁下,自內(nèi)院緩步而出。
正是霓裳閣的主人,蕭夢容。
她依然是一身淡黃色輕紗長裙,云鬢輕挽。
顧盼之間,顯露著一抹高貴之氣。
在她身側(cè),亦步亦趨跟著的,赫然便是管家劉弓。
劉弓的目光在掃過江青河身上那件象征著破魔司副都司權(quán)位的深綠色公服時,瞳孔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縮。
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隱約閃過一絲錯愕與驚惶。
殷鴻倒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早已傳遍廣明廂。
這兩日,劉弓也已經(jīng)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