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
宋安璃抱著那一大捧玫瑰,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她仰頭看著一步之外的周時淮,他眼里的情緒很復(fù)雜,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
“第一次見面?”她終于開口,聲音有點干。
周時淮點了下頭,他伸出手,指尖很輕地碰了碰她頭上的白紗。
“很多年前,我還是個半大的小子,被人追殺,躲進了這家電影院的雜物間?!彼麛⑹龅恼Z氣很平靜。
宋安璃抓著花束的手收緊了。
“我發(fā)著高燒,渾身是傷,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兒了。然后,你推門進來了。”他看著宋安璃,“你應(yīng)該是跟朋友玩捉迷藏,你看到我,嚇了一跳。我當(dāng)時以為,你會尖叫著跑出去,把外面那些人引進來?!?
“可你沒有?!敝軙r淮的唇角動了動,“你蹲下來,把口袋里偷偷藏起來的巧克力塞給我,還用你那條剛買的手帕,笨手笨腳地幫我擦臉上的血。你小聲跟我說,別怕,讓我在這里等著,你去找人來救我?!?
宋安璃的呼吸頓住了。
一個塵封的畫面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那個滿身是血,卻有一雙不服輸眼睛的小男孩。
一塊在她手心里融化的巧克力。
那條她哭著找了很久,最后也沒找到的,繡著小雛菊的手帕。
原來,是他。
“是你……”宋安璃出聲。
“是我?!敝軙r淮應(yīng)了一聲,“我吃了你的巧克力,等你回來??晌覜]等到你,等來了追殺我的人。我活下來了,但那條手帕,我一直留著?!?
他退后一步,在宋安璃震驚的注視下,單膝跪地。
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打開。
里面不是鉆戒,而是一枚用鉑金戒托鑲嵌起來的,小小的,已經(jīng)有些氧化的銀質(zhì)紐扣。
是她那天穿的裙子上的。
“我不是個會說漂亮話的人。”周時淮仰頭看著她,他跪得筆直,在朝拜自己的神明,“以前,我們是協(xié)議結(jié)婚?,F(xiàn)在,我想重新問你一次?!?
他舉起那個裝著紐扣的戒指,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又鄭重。
“宋安璃,嫁給我,好嗎?”
宋安璃的眼眶瞬間就熱了。
她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看著他眼里的孤注一擲,看著那枚獨一無二的紐扣戒指,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用力地點頭。
周時淮笑了。
那笑容在他清冷的臉上綻開,驅(qū)散了所有陰霾,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戒指,牽過她的手,鄭重地為她戴上。
冰涼的金屬圈套上無名指的那一刻,他猛地將她拉進懷里,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她。
這個吻,不帶任何情欲,只有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和宣泄。他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宋安璃抱著懷里的玫瑰,仰頭承受著他洶涌的愛意,直到快要喘不過氣。
“咳咳!我說,你們兩位,是不是也太奔放了點!這可是公共場合!”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伴隨著“砰”的一聲門響,打破了這片旖旎。
唐曦月雙手抱胸,斜靠在后門門框上,旁邊是滿臉通紅的李硯。
宋安璃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想推開周時淮。
周時淮卻不肯放,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只是側(cè)過頭,不滿地瞥了一眼門口那兩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