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很安靜。
黑色的賓利匯入車流,窗外的霓虹燈光一盞盞掠過,在兩人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宋安璃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窗外,沒說話。
周時淮握著方向盤,視線平視著前方,手指卻無意識地收緊了些。
剛才在茶館里,她那聲“老公”,還有那句“我們回家”,一遍遍在他腦子里回放。
“江鶴白他們,”宋安璃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車里的沉默,“今天被下了面子,不會善罷甘休?!?
她轉過頭,看著周時淮的側臉。
“這幾個人,從小就被人捧著,沒受過這種氣?,F(xiàn)在恨你估計都恨死了?!?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以后沒事,別跟他們單獨見面。他們要是找你麻煩,你也別理?!?
周時淮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
“嗯?!?
“他們要是動手,你也不用客氣?!彼伟擦аa充了一句,“打壞了算我的。”
周時淮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好?!?
回到風禾資本,氣氛又恢復到了工作狀態(tài)。
宋安璃把自己埋進文件里,周時淮就守在辦公室外間,一切都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臨近下班,宋安璃處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電腦。
周時淮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晚李硯有點事找我?guī)兔Α!彼_口。
宋安璃抬起頭。
“你先回去?!?
“嗯?!彼伟擦c了下頭,收拾著自己的手包,“那你也早點回?!?
周時淮看著她,應了一聲。
他目送著宋安璃走進電梯,才轉身,走向地下車庫的另一個方向。
夜幕降臨,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駛離了市中心,朝著南城郊區(qū)一座戒備森嚴的老宅開去。
周家老宅。
周時淮把車停在院子里,李硯已經等在了門口。
“二爺在里面,跟老爺子喝茶呢?!崩畛帀旱吐曇籼嵝蚜艘痪?。
周時淮解開西裝外套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點了下頭,徑直走了進去。
古色古香的廳堂里,燃著上好的沉香。
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手里盤著一串佛珠。他對面,一個穿著中式盤扣衫的中年男人,正殷勤地烹著茶。
“爺爺,二叔?!敝軙r淮走進去,打了聲招呼。
周老爺子睜開眼,看見是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回來了。有段日子沒見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敝軙r淮的回答很平淡。
“公司的事?”一旁的二叔周建明笑了起來,他把一杯茶推到周時淮面前,“我怎么聽說,公司的事,現(xiàn)在都是李硯在幫你處理?你這個正主,倒當起甩手掌柜了?!?
他看著周時淮,意有所指。
“是不是在外面搞什么我們都不知道的大項目?一直瞞著爺爺,也瞞著我這個二叔?!?
周時淮端起茶杯,沒喝。
“二叔想多了?!?
周老爺子看了周建明一眼,后者撇了撇嘴,沒再多說。
“時淮啊,”周老爺子換了個話頭,“你年紀也不小了,總這么一個人在外面也不是個事。我讓你張阿姨給你物色了幾個姑娘,家世人品都好,抽個時間,去見見?”
周時淮把茶杯放回桌上。
“我現(xiàn)在沒有結婚的打算?!?
周建明在旁邊涼颼颼地開口:“喲,眼光還挺高。是不想結婚,還是看不上咱們南城的名媛?”
飯桌上,傭人布好菜,三個人誰也沒先動筷子。
最后還是周老爺子嘆了口氣,先開了口。
“時淮,外面那些傳,你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