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來的時候,宋安璃正在樓上書房看股市行情。
樓下客廳里,宋安琪正陪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說話,茶幾上擺著精致的點心。
“伯母,您別擔心,姐姐她只是一時糊涂,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宋安琪的嗓音又軟又糯,聽著就讓人你舒心。
江夫人端著茶杯,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滿是愁容。
“我怎么能不擔心?鶴白從小到大,哪里受過這種委屈?!?
管家上樓來敲門,說江夫人來了。
宋安璃關掉電腦,換了身衣服,才不緊不慢地走下樓。
“安璃啊,快過來坐?!苯蛉艘豢匆娝?,立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親熱地朝她招手。
宋安琪也站了起來,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姐。”
宋安璃沒理她,徑直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離那兩人隔開了一段距離。
“江伯母,有事嗎?”
江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開口:“安璃,我知道你心里有氣。鶴白這次做事是沖動了些,可他也是因為太在乎安琪了。你看,你們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姐弟似的,有什么話說不開呢?”
她頓了頓,拉過宋安琪的手,拍了拍。
“再說了,鶴白對你怎么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是有你的。你們倆要是鬧別扭,最高興的還不是外人?聽伯母一句勸,去跟警察說清楚,把案子撤了,啊?”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是勸和,又是施壓。
從前,只要江夫人這么一開口,宋安璃就算有再大的脾氣,也會看在江鶴白的面子上,乖乖聽話。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江伯母,他挪用的是我公司的錢,這是事實?!彼伟擦У幕卮鹌届o無波,“犯了法,就該接受懲罰。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江夫人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宋安璃。
這個以前在她面前溫順得像只貓一樣的女孩,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鹽不進了?
“宋安璃!”江夫人的調(diào)子揚了起來,帶著長輩慣有的訓斥口吻,“你怎么能這么說話?你跟鶴白這么多年的感情,難道是假的嗎?為了五千萬,你就要把他送進監(jiān)獄?你這孩子,心怎么這么狠!”
宋安琪的眼淚說來就來,抽泣著去拉江夫人的手。
“姐姐,鶴白哥哥都是為了我……你要怪就怪我,你別這么對他……”
宋安璃端起管家剛換上的熱茶,吹了吹。
“所以,他為了你,就能動我的錢,這是江家的道理?”
她抬起頭,看向江夫人。
“還是說,在您眼里,我公司的錢,就是給你們江家準備的提款機?”
“你!”
江夫人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濺了一片。
她猛地站起身,指著宋安璃。
“好,好得很!宋安璃,你別以為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
“我告訴你,沒了我們江家,沒了鶴白護著你,你以為你能在宋家站穩(wěn)腳跟?你那個爹什么德行,轉(zhuǎn)頭就能把你賣個好價錢,到時候我看誰來幫你!”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進我們江家的門!”
宋安璃抬手,拂開一粒落在肩頭的灰塵。
“那敢情好?!彼p笑一聲?!敖业拈T檻,我怕臟了我的鞋?,F(xiàn)在,請您出去?!?
“你——”江夫人保養(yǎng)得極好的臉瞬間扭曲,“你敢趕我走?”
宋安璃沒再說話。
她只是站起身,慢步走到玄關的座機旁,拿起了聽筒。
這個動作,比任何話語都管用。
江夫人猛地抓起沙發(fā)上的愛馬仕手包,金屬扣發(fā)出一聲脆響。
“好,好得很!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地朝門口沖去,宋安琪連忙跟上去扶著她。
“伯母您消消氣,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兩人走到玄關,江夫人正要換鞋,身后又傳來了宋安璃不緊不慢的聲音。
“江伯母,等一下?!?
江夫人動作一頓,猛地回頭,她以為宋安璃是怕了,要服軟。
宋安璃一步步走過來,卻沒看她的臉。
她的視線,落在了江夫人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