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素心真的，真的好沒用啊。

甚至連，在敵人身上留下一道傷痕，都做不到……

明明……明明連方允哥跟悠悠都倒下了，明明連比自己年紀(jì)還要小的人都那么拼死的戰(zhàn)斗了，我卻連……我卻連給他們報仇都做不到……

還說想做什么大俠……還說想成為像爹那樣的人……

這不是根本就什么都沒做到嘛！

少女淚水混雜著黑色的雨水滴落在地上，這雨水逐漸與地上的血融為一體，化作滿地的殷紅，一具具年輕的尸體就倒在這血色之中，猙獰而無聲。

盡管眼淚夾雜著鮮血，盡管大雨沖刷著傷口，盡管內(nèi)力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李素心拄著劍，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看到m擰住了帕斯蒂的脖子，灰發(fā)少女的脖頸發(fā)出清脆的折斷聲，原本握著巨劍的手最終還是松開可，那柄巨劍沉默著摔落在水洼之中。

李素心想要嘔吐，但胃里已經(jīng)連一點可以吐的東西都沒有了，她想要放聲大哭，可嗓子眼里仿佛被什么東西堵塞著，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來。

她甚至想要逃走。

她想要逃回到那個安穩(wěn)的小山村，那里只有娘跟淳樸的鄉(xiāng)鄰，即便是枯燥的功課與打雜，即便是千篇一律的山村生活……

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一直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一直做那個不用想這想那，不用害怕太多復(fù)雜事情的李大包子。

等等，逃？

當(dāng)她茫然地看向地面上躺著的尸體，那一雙無神的雙眼還未閉上，黯淡地注視著天空，那眼中凝聚著憤怒、不甘、痛苦……還有遺憾。

還想要活著，還想要繼續(xù)活下去，我不想死，我不想就這樣年紀(jì)輕輕就死去……

這樣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到底回響了多久，那又是什么樣的念頭，會讓他這樣會義無反顧的沖上去，將自己的生死拋之度外？

李素心原本是不明白的，但她現(xiàn)在有些懂了。

她想起了娘撫著墻壁上掛著的劍暗自垂淚，她想起了那個在孤兒院與大妖同歸于盡的伶門弟子，她想起了那些警察與普通人，站在窗口奮力朝外射擊……

原來如此。娘，我有點明白，為什么你不怪爹了。

這樣想著，李素心身形站定，緩緩舉劍。

這柄如同秋水般蕩漾著的長劍在她手中發(fā)出低鳴，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柄劍發(fā)出這樣的聲音，雖然尖銳，但卻是如此動聽，就像是琴弦上飛出的音符。

“爹，幫幫我?！?

李素心口中呢喃，橫劍在前，那張稍顯青澀的臉蛋上，流露出毅然之色，那并不高大的身姿在雨中佇立，暴雨之中，傳來李素心的長吟聲。

“形而有質(zhì)，宇宙原始，先天有名，一曰太素！”

太素，質(zhì)之始而未成體者也，乃將分未分、將變未變之混沌。

這一劍的聲勢并不浩大，甚至稱不上明顯，因為李素心只是將劍這樣舉著，仿佛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