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清猛地一怔。
紀淮硯走丟過?
但這事怎么可能和母親有關系!
紀云清不明所以地看著紀成明,轉(zhuǎn)頭又看向瞬間面如死灰的母親。
“那年淮硯才十歲,”紀成明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你故意買通了帶他出去玩的保姆,讓她假裝疏忽,造成淮硯走丟的假象。然后你又恰好出現(xiàn),把這個噩耗告訴了蕊寧?!?
聽到“蕊寧”這個名字,胡琳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蕊寧她當時精神不太正常,壓根受不得刺激!你明明知道的!”紀成明的聲調(diào)陡然拔高,帶著積壓了二十年的憤怒和悲痛。
“你就是算準了這一點!她知道孩子丟了,當場就發(fā)病,不顧一切地跑出去找孩子,結(jié)果被車撞了!”
后面的話,紀成明沒有再說下去。
婁蕊寧是沒有死在那場車禍中,但她在icu住了多日,身體虧虛很多,有時候咳嗽都能咳出血來。
在知道胡琳和紀成明的關系后,婁蕊寧求紀成明放她回姥姥家。
她姥姥家在名慶鄉(xiāng)下,那里早已沒人居住。
但他拗不過她,只好放她離開。
此后,她不允許他來見自己。
她離世的事,他也是第二天才被人告知。
而那晚,他和胡琳待在一起。
紀淮硯也因此事記恨著紀成明。
“不是的,成明,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胡琳想辯解卻找不到理由。
“我一直都知道?!奔o成明閉了閉眼,“我之所以這么多年都不提這事,一來,是看在你當年替我擋過一刀,算我的救命恩人。”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一臉懵的紀云清,“二來,我想著淮硯沒了母親很可憐,云清畢竟和我待在一起有幾年,我對他也有點感情,我不想云清也這么可憐。”
紀云清徹底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來尊敬的母親,居然是間接害死紀淮硯親生母親的兇手!
胡琳也徹底傻了,她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的秘密,原來早已被紀成明知曉。
紀成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母子。
“以前的事,我可以看在和你的舊情和云清的份上,不予追究。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彼哪抗饫淠?,“我的兒子紀淮硯,他不高興了?!?
“既然你們的存在,惹得他不高興,那你們就必須離開。”
他下達了最后的通牒,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今晚就走,收拾好你們的東西,離開觀京。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踏進觀京一步。”
胡琳眼神空洞,連哀求的力氣都沒有了。
紀云清還想說什么,可在觸及紀成明那毫無溫度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是啊。
他還有什么立場和臉面去反駁?
紀成明肯給他們房、車還有存款,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他還想要求什么呢?
紀云清深深地低下頭,避開了紀成明的目光。
他彎下腰,用盡全身力氣,將胡琳從地板上攙扶起來。
胡琳勉強站穩(wěn),卻依舊在無聲地流著淚。
她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光彩,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扶著母親,一步一步,慢慢離開了這個曾被他視為“家”的地方。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濃重的夜色里。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