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銳一生癡迷丹道,心無旁騖,從未娶妻生子。
    在他心中,江梓玥這個聰慧靈秀的小姑娘,早已超越了師徒名分,被他視如己出。
    以他耄耋的年紀,做梓玥的曾祖父都綽綽有余。
    這種隔了數(shù)代的溺愛,自然是毫無原則。
    莫說是血靈芝,便是梓玥開口要他珍藏許久、視若性命的靈丹,這位老人怕是也硬不起心腸拒絕。
    但梓玥這丫頭,也是十分有分寸,尺度拿捏得非常好。
    自然不可能任性妄為,開口便要那些真正的鎮(zhèn)閣之寶。
    她此次索要的血靈芝,對于洗髓境的武者來說自然是無上珍貴。
    但對鄭伯銳這種早已踏入先天之上玄妙境界的存在而,就算不上割肉了。
    鄭伯銳活了百年以上,珍藏之豐厚,堪稱一座移動寶庫。
    一株五十年份的血靈芝,于他而,不過九牛一毛,怎么可能讓他傷筋動骨。
    頂多是老人家對晚輩慈愛的一種體現(xiàn)方式。
    此刻。
    江青河拿著這株血靈芝。
    心中暖流涌動,思緒翻騰。
    這世道,個人的天賦、努力,固然是立身之本。
    但一份過硬的關(guān)系,往往如同順風行船,能讓人少走無數(shù)彎路,節(jié)省數(shù)十年苦功,甚至獲得別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機緣。
    有背景,真好啊!
    江青河靜心凝神,不再多想,調(diào)整好狀態(tài)。
    隨后,將血靈芝放入口中。
    入口后,并非想象中的苦澀,反而帶著一絲奇異的甘甜。
    旋即化作一道暖流,順喉而下。
    “唰!”
    數(shù)息之后,藥力轟然爆發(fā)!
    依舊是預(yù)料之中的極致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個細微角落都不放過。
    但這一次與之前沖髓時,如無數(shù)磨盤在骨髓內(nèi)部瘋狂轉(zhuǎn)動碾壓不同。
    換血之痛,在于替換。
    江青河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運行多年的舊血,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強行抽離。
    順著周身萬千毛孔,被一點點地擠壓出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被徹底掏空。
    五臟六腑、經(jīng)脈骨骼都失去了賴以支撐的根基。
    變得輕飄飄空落落,伴隨著一種生命隨之流逝的大恐懼。
    與此同時,血靈芝所蘊含的龐大能量,在體內(nèi)轟然化開。
    它刺激著骨髓最深處的造血機能,新生、蘊含著強大生命能量的血液被急速制造出來。
    如同汩汩泉涌,迅速填充著軀體,支撐著全身新舊血液的徹底更替。
    舊的、蘊含雜質(zhì)的血液不斷被排出體外。
    新的、充滿活力的血液不斷生成、流淌。
    這個過程循環(huán)往復(fù),痛苦與新生交織。
    江青河的體表,覆蓋上了一層厚厚暗紅色的血痂。
    如同一個巨大的繭,將他緊緊包裹。
    他緊守著靈臺一點清明,引導(dǎo)藥力,掌控著換血的進程。
    一夜煎熬。
    當晨曦透過窗欞,灑落屋內(nèi)。
    厚厚的、堅硬的血痂之繭,終于傳來一聲細微的咔嚓聲。
    隨即,裂痕如蛛網(wǎng)蔓延。
    江青河猛地睜開雙眼,緩緩站直身軀,周身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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