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散發(fā)出的光芒也不再僅僅是“溫暖”，而是一種……活著的、呼吸著的能量洪流！這光芒不再是均勻地灑落，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觸須，輕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拂過觀察平臺上每一個人的身體，穿透衣物，穿透皮膚，直接撩撥著靈魂最深處的弦。

一種難以喻的、劇烈的渴望，如同潛伏在基因深處的原始本能被瞬間激活，猛地攫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

那不是對權(quán)力的渴望，不是對知識的渴求，甚至不是對永生的貪婪。那是一種更加本質(zhì)的、回歸母體的沖動，一種生命對于自身“完整”狀態(tài)的無意識追尋！仿佛那核心之中，蘊含著他們失落已久的一半靈魂，是他們存在的終極意義和歸宿！

想要靠近它……觸摸它……融入它！

幾名定力稍差的科研人員眼神瞬間變得迷離，臉上浮現(xiàn)出癡迷而恍惚的笑容，腳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動，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走向那觀景平臺的邊緣。就連開爾文指揮官那鋼鐵般的意志，也讓他的呼吸驟然急促，握著終端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伊芙琳女士臉上那完美的優(yōu)雅面具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紅唇微張，翡翠般的眼眸中閃爍著無法掩飾的、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史蒂文更是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全身肌肉賁張，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戴維博士站在眾人身后，他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始泛起不正常的赤紅，但他似乎憑借某種經(jīng)驗或意志力，強行壓制著那股源自靈魂的悸動。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壓抑和顫抖，如同在對抗著巨大的痛苦：

“請……驗證吧……”他艱難地開口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在進入黑洞之前，始祖核心的外層，確實包裹著一層極其強大的能量屏障，那是它自我保護機制的一部分，也使得外部研究難以觸及本質(zhì)。”

他的目光也忍不住投向那近在咫尺的核心，眼神中混合著敬畏與恐懼。

“但在這里……在這引力極端扭曲、物理規(guī)則都被改寫的地獄邊緣，它似乎……將幾乎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對抗黑洞那無時無刻不在試圖吞噬它的恐怖引力了?！?

戴維博士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借助這個動作穩(wěn)定心神：

“所以，在這里，它露出了……真正的‘內(nèi)圈’物質(zhì)。我們稱之為‘源質(zhì)’?！?

“請……最好不要直接接觸它……”他發(fā)出最后的、幾乎是哀求般的警告，“任何有意識的碳基生命體直接接觸‘源質(zhì)’，都會徹底失去理智，淪為只渴望回歸核心的……空殼！我們平時進行研究，都會通過多重隔離，遠程進行操作……”

他的警告，在此刻那如同海妖歌聲般誘人的核心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就在眾人被那致命的渴望折磨，理智與本能激烈交鋒之際——

李豫動了。

他是第一個走上那圓形觀察平臺的。

與其他人的掙扎、迷醉或貪婪不同，他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必然性。仿佛不是他在走向核心，而是核心在召喚他。

在踏上平臺的那一刻，他體內(nèi)那沉寂已久的能量，仿佛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不受控制地沸騰、奔涌起來！一種深層次的、跨越了維度的共鳴，在他與那顆近在咫尺的始祖核心之間轟然建立！

他的雙眼，不再是屬于“陳星”的溫和，也不再是李豫平日里的冷靜。那雙瞳孔深處，倒映的不再是核心外在的光芒，而是其內(nèi)部那永恒流轉(zhuǎn)、蘊含著宇宙生滅規(guī)則的“源質(zhì)”本身！誘人的、仿佛能解答一切終極問題的光芒，幾乎要從他的眼眶中滿溢出來。

在平臺上所有人——包括勉強維持理智的戴維博士——那混合著驚愕、憐憫、羨慕乃至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復(fù)雜目光注視下……

李豫仿佛一個被操控的提線木偶，又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終于得見神只。

他緩緩地，不由自主地，對著那隔著一層堅固透明穹頂、卻又仿佛毫無阻隔的始祖核心……

伸出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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