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的那一刻,云逸一腳踏入井中積水。
冰涼刺骨的水漫過腳踝,他卻連頓都未頓。左手貼著濕滑的井壁,皮膚下隱隱發(fā)燙——那是圣體符文在躁動,仿佛有團火在血管里燃燒。他屏住呼吸,掌心金紋緩緩掃過磚縫,一寸寸探查。沒有符痕,也無靈力波動,可他后頸寒毛倒豎,總覺得哪里不對。
靈悅緊隨其后半步,劍仍在鞘中,指尖卻已扣住劍柄,指節(jié)泛白。她一不發(fā),連呼吸都壓得極低,唯恐驚動水面一絲漣漪。
“不對。”云逸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斷息符失效了?!?
靈悅眼神一凝。
“陣法變了?!彼皖^看向袖口,那張啞奴給的符紙正逐漸變灰,邊緣卷曲,如同被烈火灼燒,“原本靠血引觸發(fā),現(xiàn)在改成了靈壓感應(yīng)。我們一進來,就等于敲響了警鐘?!?
話音未落,腳下的血線驟然發(fā)燙。
不是鮮紅,而是漆黑如墨的紋路,從磚縫中鉆出,順著水流迅速蔓延,如同活物般纏上他的腳踝。云逸猛力抬腳,卻已遲了——整條井道嗡然一震,積水中翻起血泡,井壁深處傳來鎖鏈松動的咔噠聲。
“退!”他反手將靈悅猛地推開。
她反應(yīng)極快,劍氣瞬間凝聚,寒霜自劍鞘溢出,唰的一聲封住頭頂通風口。冰層剛成,上方便傳來沉重落地聲——三道黑影砸在冰面,震得冰層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
云逸立即甩出一張破禁符,貼在蔓延的血線上。符紙燃燒,金光一閃,血線斷裂一截,但斷裂處迅速再生,黑氣翻涌,仿佛被地底某種力量強行接續(xù)。
“不行!”他低吼,“陣心在移動,是遠程激活的!”
話音未落,前后通道同時傳來腳步聲。不是腳步,而是鐵鉤刮過磚石的聲音,一寸寸逼近。前方兩人,手中血鉤滴落黑漿;后方一人堵住退路,肩扛鎖鏈,鏈尾拖著半截森森白骨。
“十二血衛(wèi)?!膘`悅咬牙,“三對一,井道太窄,施展不開。”
云逸沉默,手悄然按在胸口——那里貼著一張母親留下的保命符。他沒用,不是不愿,而是清楚,一旦動用,便再無底牌。
前方血衛(wèi)驟然撲來,鉤鎖橫掃,腥風撲面。
云逸側(cè)身閃避,左手硬接一擊,符文在臂上一閃,勉強扛下。可鉤尖仍劃過小臂,皮肉裂開,血未流出,已然發(fā)黑。
魔氣入體。
他悶哼一聲,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上井壁。靈悅劍出鞘三寸,寒氣炸開,逼退一人,可另一人已破冰躍下,鎖鏈如蛇纏上她脖頸。
“走!”云逸猛然怒吼,一掌拍向胸口。
保命符瞬間燃起金光,非是baozha,而是一圈震蕩波擴散開來,震得井道磚石簌簌墜落,三名血衛(wèi)動作一滯。
就在這剎那。
云逸抬手,將靈悅推向側(cè)壁:“撞!”
她未多問,立刻灌注劍氣,一腳狠踹磚縫??墒趫杂玻y絲不動。
“用霜爆!”云逸怒吼。
她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劍氣驟然轉(zhuǎn)藍,寒霜沿劍身炸開,迅速蔓延至井壁。磚縫結(jié)冰膨脹,咔嚓一聲,一塊石磚被硬生生頂飛。
通道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靈悅毫不猶豫,鉆了進去。云逸斷后,剛要跟進,后方血衛(wèi)的鎖鏈甩來,鉤子狠狠釘入他左肩,硬生生將他拽回。